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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也只说得出姜叔的姓名。
“女士,您要找刑警队姜队长是吗?”警察的语气立即变得敬重,对待这位来访的年轻女子也态度慎重起来:“冒昧地请问,您是姜队长的什么人?”
这个例行的问题又难住了娅枝,她自知不能再在警察面前露出犹豫的神色了,一个既说不清楚对方职位,又和对方没有明确关系的人,不但一问两不知,还指名道姓地要见一位公安部门的长官,换成谁也不会放行她吧?弄不好,遇上了耿直些的警官,很可能还会把她当成可疑人等。
年轻警官没有起疑,反而对娅枝十分耐心,他的容让却纵容了娅枝的犹豫难断。娅枝和姜叔是什么关系?她可以说,他们是晚辈与长辈的关系,姜叔是娅枝妈妈的朋友,尽管尚未有明确的名份,姜叔在娅枝心目中已经有了妈妈男朋友的地位,她不止一次地想到过他将来变成自己继父的可能性。
但得知姐姐被害一事后的娅枝,发现姜叔有另外一种身份,或许对于向妈妈来说,那是比男朋友更加重要的身份——他是负责侦查娅叶被害一案的警官,娅枝母女与他,同样是受害者家属和刑警的关系。
这两种关系都真实存在,娅枝竟一时徘徊不定,不知该说“朋友的女儿”还是“受害者家属”更能够被对方接受。
“他是我的叔叔。”娅枝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偏偏选了一种含糊不清的说辞。
是姜叔的及时现身让娅枝摆脱了尴尬,五十九岁的姜叔依旧是一身警服,两杠三星的肩章稳稳地戴在宽阔的肩膀上。姜叔年轻时,就在B区的派出所担任刑警,后来因能力出众调至分局,也是在那个时期参与了连环杀人案的调查。
后来,姜叔被升调至C区分局,连环杀人案也被正式定性为悬案,追查工作虽然仍在继续,但已不再是工作重心。那段姜叔和警察叔叔们来家中做客的岁月成了过去时,但闲暇之时,姜叔依然会独自穿过大半个L市,前来看望向妈妈和娅枝,定期地帮她们解决些诸如电器损坏、杂物需要搬运的生活难题。
“姜队好!”年轻警察看到姜叔从厅门进入,迅速立正敬礼,举止言语间尽是尊敬:“您的侄女来找您了。”
年近花甲的姜叔身姿依旧正直魁梧,较之初入警界的年轻人,更是多了经年累月磨砺而就的沧桑风骨,他微笑着向晚辈回礼,举止端正而慈和。
然而听到“侄女”的称呼时,娅枝还是注意到姜叔嘴角稍稍一扬,她也好笑地想,原来年轻警察把姜叔当作了自己的亲叔叔,难怪没有再为难她。姜叔呢,则是不愿戳穿了事实让警察难堪,所以强忍着不笑呢。
姜叔和蔼地望着走上前来的娅枝,饱含血丝的双眼少见地流露出温情来,那神色和十多年前对小娅枝说“我的傻孩子”时,一般无二。
年轻警察像是忽而想起什么,汇报道:“姜队,今天上午区纪检委的同志又来过了。”
“积极配合。”姜叔依旧微笑着,从容地叮嘱下去。
朴实,这是姜叔的办公室给娅枝的全部印象。但这种朴实又并非来自于东西少或者收拾得齐整,正相反,办公室里随处堆积着打印文件,书柜里也用来清一色地摆放深色文件夹,只留出一层位置,让几本法律方面的书籍靠在柜板上,数十册那种最常见、单位统一发放的“工作日记”小皮本又靠在书上。
这间办公室像一碗白粥,无论米粒是稀还是稠,都给人以寡淡之感,足以饱腹,却谈不上美味营养。文件纸和木质桌面都反射着冷光,娅枝寻觅不见分毫鲜色,便觉得失望。
娅枝尚小时,便听妈妈说姜叔获过二等功,那是公安部嘉奖他迅速破获一起抢劫杀人案的功绩,姜叔臂膀上的伤也是自那个时候便落下了。娅枝不太清楚二等功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形式表现为物质的,它是一枚可以佩戴的铮铮奖章,是一张证书,还是两者兼有之?娅枝知道,自那时起姜叔就是共和国的功臣,后来姜叔又成了劳动模范,全国优秀人民警察……她也只是自然而然地觉得这些荣誉该当属于姜叔这样的人,并不了解它们的含金量有多高。
对于真正的英雄,再昂贵的嘉奖本质上都一致,它们证明的是原本就存在的功绩,英雄不为名利所惑,更如空谷幽兰,也不会以无人而不芳。
娅枝私心里是骄傲的,女孩子总是多少有些虚荣心,当年轻警察对“姜队的侄女”表现出格外尊重的态度时,娅枝竟将假作真地,陶醉在为亲叔叔而骄傲的情感中了。
娅枝没有见到预想中的红彤彤、暖融融,那些勋章、证书、锦旗或者哪怕一笺暖色的信封,都没有。她问起,姜叔也只是淡淡地:“办公用不着的东西,就放在宿舍了。”
娅枝想象着姜叔的宿舍,她仿佛透过办公室的凌乱粗糙,已经看到了那间单身男人处所的情状:混杂而生硬,没有太多人的气味。
对一个男人来说,重要的也许并不是女人,而是家这个概念体。君子如玉,可玉之初皆是粗粝的,戴在身上久了,吸纳了人的灵气,便油润光亮起来。男人需要家的滋养,正如房子需要人的滋养,世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