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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也不催,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最细的那支被你这口利牙咬碎了,只得选第二细的了。”说罢,带着他的指尖划到排列里的最后一支,拣了出来。
李祐温看了看,在心里掂量一下,似乎比上次要粗上半指,笑得眉眼俱弯,叹道:“你啊,总是自讨苦吃。”
阴云霁闻言轻瞥了一眼,便瞬间又转过头再不看,耳朵也可疑的红了起来。他心下羞愤,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做事太决绝的坏处,可不是自讨苦吃么。
李祐温敲了敲指尖,对他说道:“转过去。”
阴云霁到此时兀自强撑着不肯动。李祐温知他在此事上惯会反复无常,她可不想再让他打退堂鼓。
李祐温俯下身,贴到他的身侧,像一只小兽,轻轻的用身体拱着他。不必费多大的力气,只是给个台阶,本就半推半就的人便翻过身去,伏在床褥间。从肩窝到腰线,起伏流畅,荡人心魂。
阴云霁的脸埋在枕上,入目便是金绣锦簇的花纹,睁眼闭眼间全是大喜的正红。
等了半晌,方才有吻次第落下,有声音轻柔的问道:“这么多年还没好么?”
阴云霁知她问的是什么,幼年辛苦,累身伤痕。虽则有了权势后养尊处优,每日用药沐浴,可是后背上几道极深的鞭痕,仍是没有消退。摸起来还是光滑与别处无异,可是颜色上更加明显的苍白,仿佛当时过多的失血,至今还没有补回来。
阴云霁忽得觉得委屈,这么多年从没有人问过这句话,他很想回答没有,告诉她时至今日仍旧没好,未来也不会好,这些伤痕将永远留在他的身体上。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将这样阴暗的答案,给予第一次问候他的人。
阴云霁微微笑了笑,埋在枕头里的声音闷闷的,轻描淡写的说道:“早已经好了,一点也不疼。”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怎么,陛下嫌难看?”
又在自嘲来转移视线了,李祐温伏在他背后眨眨眼,丝毫不为所动,闲闲说道:“若是好了,不疼了,那朕也就不用安抚你了。”
阴云霁笑着长出一口气,她总是这么温柔,总是给自己极好的藉口,让自己能够毫无顾忌的倾诉。
“没有好,还是疼,很疼。”看起来像是他为了得到她的吻而说的谎话,却不知是她非要逼他说出那些经年委屈。
在这一床烛影摇红中,两个人的呢喃声,虚虚实实,似假还真。
李祐温从善如流,听了他的话,便认真的一一吻过。
阴云霁白皙的面庞泛成粉红,额头沁出点汗濡湿了头发,凌乱的粘在他的脸上,扎得他蹭在枕头上偏过头来。那交叠的发丝像是情思缱绻,缠绵悱恻。
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秾丽的薄红,本就清冷的凤眸里逼出一层泪光,顾盼流转间波光粼粼,春水潋滟横生。
二十一年未曾如此颤栗,连灵魂深处都在呐喊,可他却不能畅快的喊出口,只能掐住被角咬住枕头,将声音死死堵在胸膛里。
直到李祐温一口咬住他脖颈后的软肉,他的神智才在轰然呼啸的风中爆炸,像是遇见山洪的岩石,分崩离析无法抵挡。
良久,他的四肢软得无力,指尖却还在轻轻的颤抖,分不出是因为掐得太用力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李祐温将东西撂开手,顺着他的后背轻抚。初时刚一碰到他,还有颤抖的余韵,过了一会才渐次平复。
李祐温将衣服重新盖回他的身上,温柔的声音低低说道:“穿好再睡,切莫着凉。”
阴云霁这才动了动,失神的眼光慢慢聚拢在她的身上。他的薄唇轻启,好像要说很多,可是最终却开口只问了一句,“陛下呢?”
他体会了他前半生求而不得的东西之后,那些经年丢失的残缺,登至顶峰的动情,饱受欺凌的愤恨,他统统不想诉说。
人世多苦,他有一分欢喜,便向她报十分快乐,怎么能让他心中污浊,染了天子圣听。
李祐温闻言顿了一下,推诿道:“天色已晚,改日吧。”
阴云霁侧身系好罗带,轻笑道:“改日?难道还有比钦天监算的大婚日期更吉利的日子么?”
李祐温这才有些慌了神,咬咬下唇目光乱看,说实话不管心理有多少准备,当真到了这时,还是会勉强。
李祐温难得笑起来是因为紧张,嘴角的弧度有些抽搐,“哈,云霁,还是算了吧。”
阴云霁同样对着她笑,笑得比她这五官快皱在一起的表情,还要妖冶恣肆得好看,拖着长声像是钝刀子割肉,“还是让我伺候陛下一回吧。”
李祐温的衣带刚被灵巧的解开,视野就被阴云霁的容色遮盖了。
当疼痛在修长的指尖绽开时,李祐温陡然抱住了他。阴云霁心疼的单手搂住她,不断的安抚道:“不会再痛了,相信我陛下,再不会了。”
李祐温摇摇头,她非是为自己,只是忽然想到,他幼年刑罚,痛过此百倍,像枷锁像结网,缠绕住他这漫漫一生。
李祐温的桃花眼里翻涌如同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