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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的是春风得意,人间快事。
只要她想,他自然也会和这满园芙蓉一样,从此居于这盛京城内,半步不得离开,守着重重宫墙,每日单等她闲暇时狎戏赏玩。
身为皇帝,她就有着如斯的权力。有权力享受这无限江山,有权力享受这举国金银,同样也有权力享受后宫三千如花美眷。
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莫非王臣。
这个臣是栋梁之臣,当然也可以是入幕之臣。
既然如此,李祐温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她何不使用自己的权力,将顾江离收进后宫。
她也到了需要填充后宫的年纪。虽说她不必像男子为帝那样后宫无数,但是她后宫也不可能只有一人。目前放眼朝内,似乎顾江离是适合进入后宫的首选。
可是,这个念头出现后,李祐温却发现她开不了口。
她不是害怕顾江离拒绝,先不说顾江离似乎有意,单凭他固有的忠诚,也不会让他拒绝皇帝的要求。
如果这些情绪目前仍不足使顾江离自愿留在深宫,那么将他囚禁在后宫,对于李祐温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李祐温在石板铺就的宫道上缓慢的走着,一边是顾江离,一边是盛开的芙蓉。
芙蓉娇嫩鲜艳,和风带俏,像十六少女的笑靥。从遥远的江南移植过来,仍旧开得热烈,无忧无虑,也无知无觉。
可是人终究不同于植物,不是给一方土壤就能活的快乐的。
李祐温明白,她开不了口是因为她一直以来的信念。她只想找一个真正愿意留在深宫的伴侣。
她年少时长在绮罗丛中,满眼只见繁华,不知辛苦,那时她以为必定人人都愿意留在皇宫。后来她知道了自己的谬误,不但知道,她甚至也想逃离。可是她肩负家国重担,逃不了,也不能逃。
她幼时想要留住一个人,那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去求疼爱她的父皇下旨,把他强留下来。
她去求旨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好为人师的青年重臣,他知道了原委后,倒给太女殿下上了好大的一堂课。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李祐温的目光带出了追忆。
幼时自己城府太浅,被人哄了两三句就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倒挨了一场说教,最后竟然还被说服了。
直至那位青年朝臣病逝,李祐温也仅见过他那一面,可就这一面教导,影响了李祐温一生。
当时她起了强留的念头,被他阻止了。如今她对顾江离起了同样的念头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
李祐温轻轻的笑了一下,那时的顾嘉不会知道,这席话竟会在多年以后帮助了他的儿子。
李祐温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有些久,顾江离也不敢多话,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走,衬着宫道两旁的花,倒生出几分和谐。
李祐温意识到了这一点,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顾爱卿还记得中秋宴上,朕说过幼时曾见过你父亲顾嘉大人的事吗?”
顾江离回道:“臣记得。”
李祐温微笑道:“那个时候朕遇到了一件烦心事,跑到刚才召见你的怡华阁里偷偷的哭,朕本来想哭过之后去找父皇的。
可巧当日父皇在御书房召见了你的父亲。因为你父亲对论时有些疲累,父皇就命令当时的御前太监陈寿领你父亲去怡华阁休息一下。
你父亲走过怡华阁的假山时,听到了朕的哭声。他认出了朕,和朕一起坐在亭子里,安慰了朕一番。他是朕亲政前唯一见到的在朝官员。
你的父亲顾嘉确实是一位温柔善良的人,他影响了朕很多。可是朕可能永远也不能真正的像他教导的那样吧。”
顾江离说道:“臣只记得幼时一次,父母发生了争执,臣只隐约的听到御花园和玉佩什么的,没想到竟是和陛下有关。”
李祐温举手作势,说道:“原来顾嘉大人回家还挨了训了吗?朕可以作证,那日你父亲只遇见了朕,可没有什么戏文里的巧遇宫女的戏码。”
顾江离一下子笑弯了眉眼,如同春水迢迢,波光中粼粼中,闪烁的都是温柔,笑道:“陛下从哪里听得这些戏文,真是出乎臣的预料。”
李祐温看着顾江离的笑靥只觉得如醉春风,可惜她心里时时有一根红线,提醒她要克制自己的各种欲望,做一个盛世明君。因此若是顾江离不愿意,李祐温打定主意,她永不强迫他,也算对得起当年顾嘉的悉心教导。
可是,李祐温问道:“那你说的玉佩是怎么回事?”
顾江离笑道:“那年臣七岁,开始分席了,男孩子要出外走动,臣的服饰还缺一枚合适的腰悬玉佩。母亲多方打探,才在莎车国商人手里买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
本待要雕刻灵芝松柏,不知为何,父亲入宫一趟回来后要改雕牡丹。母亲不愿男孩子配花饰,可父亲偏偏在此事上执拗,两人因此争执。最后仍是雕了牡丹。因为此物曾致父母失和,臣佩戴过几次后就收起来了。”
“牡丹是吗?”李祐温心里暗想,“最后竟是牡丹纹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