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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一愣,复又大笑。笑累了,才从她身上爬起,抚平衣上褶皱,从容起身朝殿门走去,似乎方才那样气急败坏一个人,并不是他。
“我自然是欢喜她。”
他欢喜她,欢喜她的任性嚣张,恣意跋扈。他虽然贵为太子,但却未拥有一丝值得夸耀的自由。从小便是这样,他活在他人的期盼和期待之中,似是永远没有翻身的余地。故他歆慕李璟涟,歆慕她可以毫无负担地躲在母后怀里撒娇。可今日,当李璟涟臣服于他脚下,毕恭毕敬唤他一声“太子殿下”之时,他复又觉得,这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太子妃,您怎么又和殿下吵上了?”裴晏怒气冲冲离去,吉娘在身后劝了几句并不起作用,只得折回寝宫内劝另一人。
傅箐拢紧被扯开的衣领,只神情肃然地望着方才那人离去的方向。
真是奇怪,明明就要入夏了,这东宫,可却真冷啊。
……
裴晏自那晚发了一次疯,又恢复了平日里眉眼含笑的奶狗形象。除了必要的表面功夫,和傅箐再无过多互动。这东宫里的人都知道啊,这太子妃,不过就是顶着头上的名号罢了,那李良娣,才是殿下的心头好。
阿珠气不过下人的风言风语,常自己偷偷一个人躲起来为主子哭。傅箐倒是十分快意,一来,这裴晏再没有做出什么丧心病狂之事;二来,李璟涟也敛去了往日锋芒,对着她只毕恭毕敬道一声太子妃。她心里只暗搓搓希望,这俩人能一直这样和和美美地过下去。这仨人之间,倒是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其间,何清尧和傅玉终是成婚。不过这事儿受关注度倒不高,主要因为这半月来,朝堂上皆为了羌人进犯之事忙得不可开交。这太子殿下,有时忙完政事,已是半夜子时,等到了寅时,又要起身准备上朝。这些都是吉娘悄悄告与傅箐的,望她能劝劝裴晏,政务繁忙之余还需保重自己的身子。
傅箐却不以为意,这正是拼业绩博好感的最佳时机,裴晏自然需要加把劲儿,压过裴桓的风头才是。
原书中,确乎是有羌人进犯一事。不过按照原来的剧情主线,这都是发生在裴晏被废之后了。裴桓率兵西征,大获全胜,连连收复几座城池,且在用人方面也深得圣上之心。先前南下调查民贩私盐一事有功,这会儿又在抵御羌人一事上占尽风头,他便这样一步一步坐稳了位置。再后来,三皇子裴桓权倾朝野,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傅箐本想照着裴桓上位的套路,助裴晏一臂之力。但她每每思及裴晏先前的话,又要犹豫半瞬。之前是她一厢情愿,以为只要裴晏坐稳了太子之位,自己便能理所当然做好那太子妃,保住傅府。可现下,眼看着原书剧情已经过半,她手上能握住的牌已经少之又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并不愿意将自己卷入这场权谋之战中。
她原是这样盘算着,却不料,太子被废的消息竟然还是传来了,而且比她预料的,还要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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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元十六年六月,羌人万余围攻武沛郡,李盛将军之子李璟潍率郡兵三千守城,守之数十日,行率军出城奋击,杀伤甚多,武沛郡得守,羌人败散,李璟潍卒。
武沛郡得守的消息传至京城,终是给忧心重重的众百官带来一丝光亮。
李璟潍战死疆场,圣上赐谥号“武忠”,以其幼子仪袭其官爵,食实封二百户。圣旨传至将军府,久卧在床的李盛将军坚持要亲自下床接过圣旨。其不过正值壮年,却老态尽显,伛偻着背,跪伏在地上满面清泪,任谁看了皆是不忍。
不过几日,李盛陨。将军府哀嚎一片,白马走素车,路人系素缟。
傅箐听吉娘说,李璟涟得了消息后,直接在殿下怀中哭晕了过去。是殿下急急召来了御医,给良娣服了几贴药,良娣这才渐渐恢复了清明。
傅箐去宜春宫探望她,却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安慰她。
“太子妃这样看我是作甚?”李璟涟平日里娇艳张扬,现下,敛了眼眸,却独独有一种清冷的气质,更叫人心疼。她面上气色虽是不佳,但被裴晏呵护得还算不错。听闻裴晏命一众宫娥跪伏在地上看良娣用三餐。良娣什么时候用完膳,她们什么时候才能从地上起来。
“我……”傅箐搜肠刮肚,却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她不是李璟涟,不能真正体会她的心境。轻飘飘几句话,倒显得不够真诚,徒在他人伤口处撒盐罢了。
李璟涟轻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