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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毫无畏惧,要被这人赶走时,他甚至心有庆幸,而今真的要远离他了,永别了,一种名为悲怆的心情才迟钝的把他内心占据,也使他明白……自己可能比想象中还要难以割舍掉这份感情。

    他嘲讽月离弦,却从不知,在乎一个人,果真能做到奋不顾身的地步吗……他从不屑的。

    宫离弦心道:我变得都要不认识自己,真倒霉,许是上辈子作孽,我再也不想陪你遭这份罪了,忒折磨人。

    眸光却是他自己都不曾见识的温柔。

    或许,他本就该是过客,不应扰他,却始终始于那偷看一眼,一步之错。

    有那在意的一眼,便会忍不住要看更多次,又会开始不甘于那更多次,还想靠近,说上话了,又觉得不够亲近,如何都寻不到理由,却想吸引他注意,却是如何努力,如何也不够。

    于是他渐又发现,惹是生非的人总归讨厌,却是越在外放纵,越不可理喻,那人反倒会更留意起自己,哪怕是到了一见他就蹙起眉的地步。

    于是他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又输掉在他心里的信誉,仿若如何也不开窍、扶不上墙的臭虫烂泥,执迷不悟,自甘堕落。

    换来了一次次冷脸,冷声冷语,甚至出手教训。

    但他对自己生气,也新鲜,出手伤人,也好过他不理。

    印象中,师兄总是那么不温柔,从不温柔,不是他不够好,是自己非要把他的耐心耗尽的,怪自己。

    是他把师兄拖累的,都怪他自己。

    神魂俱灭……也好。

    不知何时,圈在那人身上的那双手渐渐无力,身上的躯体慢慢沉重下来,火焰终于彻底的要大张獠牙扑上两人。

    仙宫翎指间颤了颤,终是收拢起胳膊,用尽力气回抱住他,一手抚到他细密的发间,贴近他耳畔,迟疑的话再不迟疑出口。

    “我在乎你的,师弟。”

    上一次要道别的人是你,这一次陪在身边的还是你,你总在外惹是生非,胡作非为,狂妄自我,嘴硬心烈,但凡我在,你还不知悔改的变本加厉。

    你的张牙舞爪太有欺骗性了,骗得我险些都要忘记过去的师弟是什么样的人。

    但最终,不管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你都从未对我真正背弃。

    从始至终,我都放心不下你。

    ——我在乎你的。

    这度清浅的游息散落在空气里,被火吞了尽,一滴晶莹径自划落,也不明从何而来。

    那人终是归于消陨,身骨都化成了烬,风一过,什么都不留。

    天地失色,又倏然复了本色,没了滔天烈火,没了剑拔弩张,也没了温声耳语。

    失了支撑,一副躯壳就这么直直跌落下去,覆在与方才烈焰烧灼之地截然相反的冰凉面上,眉睫紧闭,再无生息。

    也不知是谁落了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滴——滴——

    时间似在无尽延伸,不知过了多久,长促的奏响缭绕不绝,渐渐越响越密集,越发尖锐刺耳,简直要到不堪其扰的地步。

    便在这一番吵闹之中,长久沉睡的人睫毛轻颤,渐醒了过来。

    他就这么静看着上方,眼瞳无甚焦距,只是放空了思绪,意识愈发回笼,心神却徒然空落。

    然而就连这走神的机会都不与他多给,很快的,紧促的声响虽隔着层仓身,那尖锐却是有穿透力一般,仍旧一次次锲而不舍的径直刺入耳膜中。

    仙宫翎这才动了动眼眸,试探性的蜷起指节,他感到通身乏力,已是难以伸手过去碰那仓体了。

    正这时,那簇紧迫声音戛然而止,只听外面一声清脆碰撞,眼前的这块仓体自发抬起数寸,又朝后挪移,已是启了开来。

    大片的白有些刺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他不陌生的面孔。

    一袭大褂妥帖的覆住他高挑身形,口罩遮了近半边脸,单只高倍目镜悬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瞳眸锐利,眸光却浅淡,手中还执着份简屏,只与他对视一眼,又扫了眼旁侧的仪器,便侧过脸,修长手指在那投影飞快挪移,不住在记录着什么,待他记录完毕,手上投屏已然收拢回去。

    他一手移开口罩几寸,说:“欢迎回家。”这次,只是看着他,再没别的动作了。

    仙宫翎无声勾了抹唇角,许久,才张了张唇,他嗓子干涩,发出的声音更是嘶哑的厉害。

    “……言禾呢?”

    男人道:“今早就醒了,情况还在观察。”

    再没下言了。

    仙宫翎却是有些意外,依这人性情,眼下竟也没再对他追问,不过,他就算是问,自己也决计不想答的,便也不再提,随之沉默了。

    隔日清晨,母亲也来看他了,竟有大半日都留在这边,倒像是专门空出时间来的。

    除了工作偶尔交集,父母两人在外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再加上有些研究工作密闭性极严,能相伴的时日更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