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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从前她不曾留心打量他,多年不见,他的容貌在她脑海已经模糊了。再相见之时,她不得不承认,有他,才有她。

    她开始害怕自己遗传到太多他的基因,也会变成薄情寡义的人。

    瞧瞧他身侧的女人,他的新婚妻子,也不对,他们结婚都有四年,算不得新婚。

    汤奕可的印象中,那个女人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穿着玫红色的外套,戴着夸张的圆圈耳环,宛如一只狐狸精,这个比喻不含贬义。今日一见,她竟没有那么鲜艳,也无甚气质,生活得不太畅快,嘴角都有些往下走,像是狐狸精历经人间苦难,终于修炼成人,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她叫什么名字,钱薇君?还是钱仪君?记不清了。

    钱薇君收回目光,连带着翻了个白眼,“时代真是不一样了,搁老社会,她就是一个戏子,用得着这么捧着?”

    汤思凯不满地说,“你怎么说话的,她是我女儿。”

    “嘴巴长在我脸上,不爱听你把耳朵堵上啊。”钱薇君持气说完,又嘀咕着,“她没出名的时候,你们不是也狠得下心嘛。”

    她见丈夫不再搭理自己,扭头掏出手机,锁屏是他们四岁大的儿子,她拨出一通电话,“喂,妈,下午你到幼儿园看看笨笨,今早起床他打了几个喷嚏,我担心他是昨晚着凉……”

    祖母的遗体推去火化,家属去选骨灰盒,所有人都得离开灵堂,要么联群结队上厕所,要么在外面抽烟谈天。

    汤奕可站在高高的石栏后,一阵阵清凉的风,吹拂她的发梢,而她出神地望住下面一辆辆巴士。那是殡仪馆载人上墓园用的。

    有人走近,她转过身来,便见到她的父亲。

    他点燃一支香烟,抽上一口,才开始说起,“奶奶走之前,一直念着你,我想你肯定是忙,只打过一次电话给你,还是你助理接的,那个是你助理吗?”

    她下意识地顺着他目光望去,童童正在那儿抱着手机打字。

    “自从奶奶病倒,爷爷劳心劳力照顾她,人一下子瘦了、老了。加上奶奶住院化疗那些个费用,我们家的房子也抵押给银/行,弄得你叔叔婶婶都有些怨言。”他悲悲戚戚地说,“是我没用,没能照顾好这个家。”

    “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

    “不用!”他骤然拧起眉头,煞有其事地说,“你赚钱这么不容易……”

    汤奕可打断他,“我只给你打一笔钱,没有后续,你不要跟别人说,除了你老婆,你一定要告诉她,她花了我的钱,就不能在背后骂我是个下九流的戏子。”

    “她不会。”他义正辞严地说,“我没有放任她说过你什么,平常她也不怎么提起你,可能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她情绪失控了。”

    她没有应声。

    直至他问起,“你妈妈怎么样了?”

    “她很好。”汤奕可当即回答,然后匆匆地说,“明天我还有工作,定好了今晚的航班,等奶奶下葬之后,我要赶去机场了。”

    说罢,她径自走进售卖骨灰盒的厅里避风,似乎有些晚了,她又咳嗽起来。

    汤凡胜从饮水机倒了杯水,捧来她面前,“喝点热水,听你嗓子不好了。”

    “叔叔……”她盯着纸杯里的水,欲要说什么,先是一股酸热从心底涌上眼底,她说,“你是这个家,第一个听出我需要喝水的人。”

    汤凡胜坐在她的身旁,迟迟未语,最终,宽厚的手掌落到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对不起。”

    她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开上墓园的巴士行驶地很慢很慢,汤奕可坐在巴士上,却想它再开慢一些。

    下葬倒是简单,最后一串鞭炮放完,大家陆陆续续走上石阶。她忍不住回头,望见郁郁葱葱的墓园,又闻有人低声谈论着墓地的价格,她顿感心头发闷。

    童童他们是跟着开车上来的,汤奕可准备过去,便知会她的父亲和叔叔、婶婶,“我要走了。”

    她父亲说,“我送送你。”也就这么几步路,他非要送,她也不拦。见她登上车座,他关切地说,“你在外面拍戏,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可能爸爸帮不到你,但你也可以跟我说说,不要憋在心里。”

    她稍有一愣,露出美丽的笑容,对他说,“您真虚伪。”

    不待他给出反应,她就带上车门。童童马上拍起司机的座椅背,“开车开车!”

    这一辆商务车四平八稳地开下山,驶离殡仪馆。

    车上,童童有些愤懑地说,“上周还是你的生日呢,他们是不是一句没提?”

    汤奕可将头靠着车窗,掖上衣领,觉得有点冷,咳嗽两声说,“不重要,奶奶过世,我也很难过。”

    车已开进市区,童童瞧她病恹恹的,不放心地摸上她的额头,摸不出什么,“等会儿你进贵宾室里躺一躺,我看看机场有没有卖药的。”她张望着前方水泄不通的路,不耐烦地说,“怎么还堵车了。”

    这一路,汤奕可除了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