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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不可能的。陛下封其为妃,我阿爹也想过带她远走高飞,可两人终究都不是无牵无挂,能舍弃责任的人,最终这话谁也没有提出口。我阿爹就那样,送她走入了红颜墓穴,深宫内院,此生再无相见。一直到永妱郡主香消玉殒后几年,我阿爹才娶了我母亲,生了我。”
那个女子如傅君集一样,是个如流星般短暂而辉煌的人物。
她在世时,江都摇摇欲坠,终是保住了,她亡故之后,傅氏又得以苟延残喘多年。
“有人说,永妱郡主是深宫寂寞,生了大病,红颜薄命。其中隐情只有傅君集这个权臣最为清楚吧,当时他已封了承恩侯,是长安第一新贵,私下里不但暗募府兵,更是养了大群眼线,宫中应该也不乏他的暗线。”
花眠垂眸失笑,“永妱郡主,大魏梅妃,是被先帝陛下以一杯毒酒鸩杀的。”
帝王心术,神鬼不言,杀人甚至不必原由。只要傅永妱在一日,他便永远没名目对江都王施压。这个聪明的女子,太会于朝局君臣之间斡旋,不动声色,将江都护得无懈可击。皇帝暗中赐死了她,对外则宣称病逝。
“先帝之心狠,其实尤在今日陛下之上,且出其远矣。傅永妱殁时,腹中还怀着先帝的骨肉。”
那原本是,那个女子为了江都忍辱的最后一线希望,被帝王一掌掐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君集应该还有三,这三章都是以傅君集为主线,霍霍和眠眠算是旁观讲述者,总算将这个人拉扯出来了,算是全文当中从未出场但是存在感极高的人吧,正是因为他的存在,霍珩和花眠这两个本该错过的人,被硬生生绑在了一起。
☆、第 93 章
傅永妱死后, 傅君集俨然变了一个人。
昔日倔强孤傲的少年, 于他脸上再也看不到半分的痕迹。风刀霜剑,严加催逼,峻峭轮廓一日比一日地柔和下来, 打磨得温润如玉。人再也看不穿他心思, 只有帝王, 在一日复一日地猜忌之中, 对傅君集视若虎狼。
他也是江都傅氏出身, 不知何故到了永平侯处, 又莫名其妙数次救主,更是为定西南之患,献策有功。一切的一切, 都巧合到让皇帝不能不想。何况这些年傅君集在朝势力范围地不断扩张, 勾结朋党,暗营私利,身为帝王,没法坐视不理。
又是多年之后,忽然一纸罪状呈递到了皇帝面前。
原来这么多年,花氏亦与傅君集私交甚密,名下田产茶园, 多半是出自傅君集手底下人的打理。
花昼私通叛将,与投降西厥的反贼还有书信往来,更是为帝王所无法容忍。
证据确凿,法条昭昭, 存之不是无用。
“我家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花眠淡淡一笑,嗤了一声,随即,她又抬起眸子说来:“其实,若不是皇帝生性多疑,信了小人奸佞所言,我们家纵然是落入傅君集苦心经营的危局之下,本也可以得以保全,至少不必——满门男丁被屠,妇女为娼。”
霍珩不能辩解什么,花眠所说的是事实。
先帝原本便是喜好猜疑之人。
傅君集狂妄阴邪,所要复仇之人,一是花氏,一是帝王。他自幼孤苦,骨子里刺着偏激二字,本不怪他,只是当初花昼一人与傅永妱相恋,情迫无奈地分手,纵然是有对不住傅永妱之处,他一人便足可以偿还,傅君集手腕虽厉害,吞声隐忍部署多年,可终究还是牵连了无辜之人枉死。
那么他对花眠呢?这个花氏存留的唯一一个遗孤,为何要倾其所有,对她这么好?
“傅永妱死后,傅君集病了。头疼心悸,发作起来狂躁不安,一直到我们家满门罹难之后,更是时常发作,搅得他痛不欲生。他将我接回承恩侯府后,月姬告诉我,他的病情这才有了好转。想必是心魔作祟,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些年,枉杀无辜,问心有愧。”
“他对我很好,视如己出,亲自教我诗书,也让月姬授我女红纺线,只是,我在承恩侯府,没有一日不是揣着仇恨,带着笑容款款的假面隐忍度过的。”
她本有一家,满门毓华,和睦融融,兄友弟恭,原本是如此幸福,为了一人之仇,她们陷入了无妄之灾,就算傅君集对她再好,难道她真能认贼作父么。
那人常常将她叫去,如亲父女一般,让她坐在他膝下,他的手掌带着一丝凉意,抚着她修长的坠入腰线以下的漆黑软发,指尖呷着一股幽淡冷梅香,显得高旷而平和,“我有一侄儿,你要见见么。”
也许傅大佞臣日理万机,他忘了,关于这话他已无数次在她耳边提起。
花眠心里揣着仇恨,又在胡玉楼待了三年,见过太多蝇营狗苟、背信弃义之徒,对男女之事风花雪月早已看淡,但凡傅君集提起,她都回答得很无心。
渐渐地傅君集也感到了一丝失望,直至霍珩离京那日,她才终于在傅君集的指引之下,于城垛边,第一次见了他口中念叨不休的少年。从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