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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烈。

    太后一时没有想明白,顺着便说下去了,“哪有这个事。没有。”

    “没有?”

    霍珩再度求证,从高太后这儿也再次得到了否定。

    短暂的脑袋发蒙之后,他紧抱住了枕头,咬紧了牙关。

    骗子,果然都是骗他的。

    霍珩自嘲地一笑,高太后见状愈发惊异,忙问道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了枕头里。越想越是恨,霍珩的拳砸在了床上,砰地一声巨响,上好的架子床险些坍裂。

    高太后吓了一跳,忙拿起他的手,“哎哟,你这是做甚么?要不是哀家这床软,非要把手砸坏不可?怎么,又是谁在你跟前说了闲话了?哀家当年确实是想结这个亲来着……”但人花太师眼高于顶,看不上这小猢狲,高太后也是气傲之人,怎肯逼人屈就,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完全没有谈拢。

    她正要说给霍珩听,女婢雁鸣忽走了进来,“太后,将军夫人来了。”

    霍珩一听,顿时将头扭到了床里,一眼都不再往外瞅。

    太后失笑,从榻上起身,“快让眠眠进来。”

    花眠慢慢地移了步子入寝殿,大白日地也烧着高烛,屋内一片明暖,唯独杏色帘帐处,有些幽邃之感,花眠朝那边走了过去,“太后祖母。”

    她的目光落到了霍珩身上,他正俯趴着,面朝向里,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避而不见。

    高太后指着她的外孙,笑话道:“玩忽职守,在他舅舅那儿讨了一顿板子,终于是老实了!”说着又道,“哀家是不知他心里有个什么刺儿,他平日里对那些事是深恶痛绝的,突然转了性了,吃喝嫖赌……”

    花眠一怔,忙走了过来。

    高太后道:“没睡,你留这儿和他说说,哀家也乏了,正要去歇了。霍珩如今大了,总是待在哀家这里着实不像话,你今天想法将他弄回去吧。”

    说着,太后由雁鸣搀扶,走出了寝殿,花眠一路护送太后离去,在折转回来。

    霍珩屏着口气,心里暗暗想道,这妇人惯会花言巧语,嘴里一句真话也没有,感情也是,说骗就骗了,等会儿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能作声,一出声立马便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他还没那么笨。

    身后的床褥坍下来一角,那妇人应是坐下来了。

    花眠望着他堆满乌发的后脑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道:“霍郎,你真就这么一直不看我了?”

    来了来了,温柔陷阱又来了。霍珩新仇旧怨如鲠在喉,正憋着一肚子火,完全不想理会,连哼一声都不想了。

    “霍珩,都闹了这么久了,跟我回家吧。”

    闹?谁在同她闹?这妇人真是一点都不明白,他到底为何生气?他气得,恨不得现在一纸休书甩在她的脸上,骗子活该成下堂妇!

    可是,他该死地舍不得,不能甘心。

    “好吧,我承认,当初为了留在你身边,我撒了一些谎。”

    霍珩哂然。

    “上次你负气走得太快,有些话,我还没有说完。”

    “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西北,不是在张掖,而是在长安城,在你出征的时候。”

    霍珩皱起了眉。没有想到这件事,但这又怎么了?

    花眠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要为他掖上被角,却被这狠心的郎君挥开,不给她碰,也绝不回头看她一眼,花眠露出了苦笑,指尖停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当初他出长安城时,还不是将军,而只是一个马前卒。但即便是穿着最不起眼的铠甲,举着与别人一般无二的长矛,他也还是整片黑甲军之中,最为耀眼的存在,只有他,在当初那批子弟兵灰溜溜出城时,还能昂着头,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那年花眠才到及笄年华,正是要嫁人的年纪,傅君集对她心中有愧,不止一次地说过,要替她找个好人家。

    于是就在城门楼上,傅君集让花眠自己来挑。

    花眠一眼扫中了霍珩,蹙了蹙眉。

    “我知道,你的侄儿混在里头。你特地带我来见他。”花眠摸了摸鼻梁,“可他太出名了,有名的长安一霸,这是你说的可靠之人?我是半点都没有看出来可靠。”

    傅君集大笑,他笑起来时,双目上扬,连眼尾那粒朱红小痣都仿佛更为灼目了。

    “这些子弟兵,多半是怕我出去避祸的,没有战心。”

    花眠又驳了回去,“你以为霍珩不是?他不也是怕你对他太好,才躲出去的?”

    “那只是其一。”

    别的傅君集不肯再说,但仿佛被花眠戳中了痛处,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那人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花眠暗暗地想。

    除此之外,她对霍珩可以说丝毫没有上心,又逾半载,西北第一场振奋人心的大捷战报传来,长安轰动,花眠也有所耳闻,令她惊诧的是,统领这场战役,拿下西厥一个匪首的天纵将才,便是当初那个举着矛走在最前列,斗志昂扬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