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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出去满城皆知,也不会有甚么人诟病,且恐怕将来退婚会愈发艰难。这么一想,刘滟君对这个把持不住自己,嘴上说得好听,身体却实诚无比的儿子大生恼意,登时怒意填胸,“你说什么!”
“是那恶妇勾引你的是不是?我早知道,她绝不是什么身心清白、手脚干净的良家女子……只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恬不知羞耻!”
霍珩听着皱了眉,“母亲,与她无关。”
“什么?”
“是孩儿,回长安路上不甚淋雨,当夜里便发了烧,是她将我送到附近客栈之中休憩,衣不解带地照料。孩儿烧得迷糊自梦中醒来,见她花容憔悴地担忧着,望着孩儿,一时情难自禁,便——她也不大肯,还是我用的强。”
“你——你这逆子!”刘滟君恨不得唾他一口,“下流混账!”
霍珩受了母亲这唾骂,耸肩,淡淡道:“木已成舟,我得了她的身子,这婚退不了了,至少眼下退不得,不然我就是薄情寡义,冷心冷肺的混账犊子。她那时就窝在我怀里哭,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句话也不说,我身为男人,一时血气上头,就同她许了承诺,说这辈子绝不休妻。我是将军,一诺千金,若是食言将来何以服众?母亲切勿再劝了,要我背信毁诺,这是万不可能之事。”
见嘉宁长公主还怔着,脸色一阵白一阵青,霍珩内疚,也退了一步:“如母亲所言,柏离勉强算是我表妹,带着她到长安城游玩不是什么难题,不过我那妇人爱拈酸吃醋,连我同陆规河他们走得太近都颇有微词,怕她心里不快,我可多带几个人出去,免得别人说闲话,传到她耳朵里了。”
刘滟君仍是不见半分悦色,脸色紧绷着,“传到她耳中又如何,难不成你如今成了婚,变得没有出息了,竟怕区区一个内宅妇人?
霍珩性子傲,是不肯受激将的,便道:“娘你这话错了,在外她事事依我,我一个眼神,便教她如履薄冰,伺候我都小心翼翼的半点差池不敢有。”
刘滟君原本是嫌花眠出身青楼,举止无端,实没有闺秀之仪,何况她性子与霍珩多有相似之处,傲气得很,便是对着她这个婆母也半点不肯摧眉折腰以侍,如今听霍珩所言,她对夫君还算是听话敬重,心中的芥蒂和刺才算去了几分,只是仍没有什么好脸。又想到柏离母亲曾与自己在闺阁之中那般要好,她有心托付娇女,言辞之中仿佛已经认定了霍珩,让柏离为平妻、为贵妾都没有二话,也让刘滟君难办起来。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心里明白,绝不贰娶这话他是说真的。如果花眠不能出了霍家,恐怕柏离也没法过门。
她面色不虞,将霍珩的胳膊拽住狠狠拍了几记,“你丢了童子身,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了?说到底还不是你这兔崽子管不住自个儿,你有什么脸来我跟前说这话!你那妇人怎么样我管不着,这婚须得退了,当初你自己也说绝不娶花眠为妻,一眨眼你便要反口了?我费心费力地替你张罗,你如今要过河拆桥了?”
霍珩的臂肉被母亲手拧得揪痛,咬牙忍了,一个喊疼的字都没泄露出来,心道他几时让母亲帮着张罗这事了?他才刚回来,家中便多了一人,还是个美丽妙龄女子,他还茫然着,母亲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催促着,让他和柏离独处。
他用了近一个月,才堪堪习惯了花眠聒噪的存在,如今又来柏离,名不正言不顺地在他家中住着,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恐怕更生尴尬。
霍珩动了念头回霍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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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府地处幽静,花眠领着栋兰迈过前堂,听后院之中传来一阵锯木之声,心中了然,携栋兰朝后院去。
霍维棠着一袭不打眼的青衫,正右脚压在一块杉木原料上,锯子上下划拉发出长长短短的摩擦声,小厮上前朝他禀了句,霍维棠拉锯的手停住,回身来。霍维棠面容看起来只三十多岁,玉冠簪发,蓄短髭须,两家瘦削带点憔悴,但目光却清明而幽深。
见了花眠,将锯子递给身旁小厮,取了一块棉布擦拭干净了手,朝花眠走了过来,“剑童,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小厮在一旁回话,瞧了一眼微微笑着的美艳少夫人,声音压得极低,“老爷,少夫人又不是客,是来长住的,怎能安顿在客房之中?”
霍维棠一愣,登时笑道:“是我糊涂了,玉儿那间房也打扫出来了,媳妇到他屋里去住吧。我这还有两块木头要削,等会儿开饭了,咱们席上说。”
剑童点头,忙上前去,将花眠与栋兰手中挽着的包袱接过来,“少夫人,您跟着我来。”
花眠的右掌在剑童肩头轻轻一点,剑童困惑地往边上退去,花眠望着散落一地的杉木碎末,唇畔露出了浅浅一丝笑意,“早听说公公制琴之技扬名天下,有幸竟能亲眼一见。不知道这张琴是谁下的货单,这杉木瞧着是百年老杉树了,做成的琴奏声清亮而厚重,实是上上之选。”
霍维棠一讶,但也立时恢复从容,“你这些话是同太师学的?”
花眠明眸微闪,“是啊。祖父当年有一把‘渔樵江渚’,是上好青桐木所制七弦,为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