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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霍珩有点儿睖睁。

    花眠松开了手,不再抓着他看护得跟宝贝似的被子,眼眸落寞了下去,“霍珩,你和我的婚事早已是太后和我祖父定下了的,只是当时年纪还小,你劣性未脱,我祖父不肯就这么将他的孙女交给你,只没有当时便应允,还要再观察你几年。只是没有文书而已。”

    霍珩不信,花眠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太后告知才……”

    霍珩咬牙,“这么说,你非要嫁给我,是为了完成你花太师的遗愿?”

    花眠慢慢地点了下头。

    霍珩滞住了。

    花太师两朝老臣,傲骨锵锵,遭人谗害,全家蒙难,是为大魏之憾,说来人无不惋惜。霍珩那时年纪还小,但对太师却也是敬服万分,他父亲也常对自己说过太师直言进谏、不媚流俗的一些典故。花眠虽然人有些可恶,却是出于一片孝心,何况原本就是陛下要撮合两人,看来也怪不着她的。

    只是、只是他霍珩,堂堂大魏最年轻的骑都尉,岂是能被摁头成婚的?何况竟等不及他回长安,他的皇帝舅舅就让鸡替他拜了高堂,这太荒谬了。

    霍珩怔住了,纠结半晌无话,想抬起头,一撞见花眠那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正含着凄怨和委屈的美眸,胸口跳得发狂,于是又懊恼地扭过头去。

    这时哪还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霍珩蹙了蹙眉,“你,你让我想想,想想……”

    花眠乖巧地坐着等,也不说话了。

    霍珩又抬起头,“其实你也不必为了一桩没达成的婚约就、就真委屈了自己,我也算不得什么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嗯,虽然是有点儿军功。但你不喜欢,就没这个必要。”

    花眠垂下了眸,“那真是太不巧了,我偏偏喜欢。”

    “……”

    油盐不进。霍珩傻了,他僵住了许久,才慢慢抽动着嘴角,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是吗。你让我继续想、继续想想。”

    “霍郎,我不逼你的,你慢慢想,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听你的。”她望着他,微微笑道。

    他一阵语塞,被这笑容渗得喘不过气来,始作俑者却背过了身,暖而透着橘红的光晕将她笼入其内,青丝底下微露出雪白延颈,薄绸的衣裳搭在如削就的香肩上,仿佛一动便要彻底滑落。

    霍珩长吸了口气,那好容易平息的燥意有了卷土重来的架势,他忙拉上被子躺下,再也不说话了。

    她来这儿之后第一次,霍珩对自己一直反复念叨的决定,有了一丝迟疑和动摇。

    他说不上来是具体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花氏满门悲剧,留下这么一个可怜的遗孤,为了完成先人遗愿要嫁给他,他要不是太刻薄,都应该笑纳了。毕竟是这么一个美人。只是,只是不该是这样的。霍珩抓了抓耳朵。

    花眠到现在才说起这桩事,要不是杜撰的,就是她真想嫁给他的,没有杂念,不愿让他觉得负累,就只是想当他夫人。

    想了一夜,实在是越来越烦躁,霍珩难以入眠,辗转反侧许久。

    胡乱睡了几个时辰,大清早地更衣洗漱罢,拎着锄头走出了营门。将军实在是龙精虎壮,大清早当士兵们陆陆续续苏醒,继续下田干活儿的时候,将军已经独自锄完一亩地了。

    将军挥着锄头跟泥土较劲似的,令人怀疑这一锄头若是落在人身上,保管当场教魂飞魄散了。

    他们呆若木鸡地在田埂上张望了许久,直至将军夫人搬着一大摞衣裳走到了水井边,亲自提了水,将脏衣泡入了水里,他们才陆续如常地走下了田开始干活。

    不知何时起,将军夫人成了全军营的风向标,只要是她没事,那将军必定也无事,她若是反常了,那将军必定要上房揭瓦了。

    萧承志见状摇头一笑,将衣袖卷到了胳膊肘处,接过了班昌烨递来的地瓜干,道:“从耿六那儿赢来的?”

    班昌烨抱着一袋萝卜种,笑道:“他自愿送的,不用赌,他就认输了。要不是瞎子,就小霍那点儿透明肠子谁还瞧不明白了,哎,再拿点儿,他老娘晒的,前不久才送到营里。”

    萧承志正色道:“他母亲眼神不好,这点地瓜干怕是做许久,你就全拿了?”

    班昌烨扶额,“行吧,我等会儿还他点儿,不过看他心情好像不太好,最近人有点儿沉郁。我看八成是他马球赛上临阵脱逃,被人笑话了。你说他一个男人,却干这种缺德事儿,将军差点儿找不到人顶上,要不是最后将军夫人站出来,今日有这儿地可以种菜么。”

    说罢又道,“我看八成是为此,小霍看上人花小娘子了。”

    啧啧两声,地瓜干咬在嘴里甜丝丝的,撂倒了牙。

    霍珩扶着锄头,仰头打了个喷嚏。

    他一双冷目如箭似的飕飕飞了过来,看得偷闲的二人忙灰不溜秋地去种地。

    水井边,薄薄的晨曦透过林梢来,打到弯腰捶打衣物的女子的脸颊上、青丝上,不用走近,几乎都可以嗅到她身上独有的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