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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地点头,拉着春桃离开东苑。
“秋棠,你想清楚了吗?这可是一条绝路,李扬认不认出我不说,李家那边恐怕不会对我留情。你不后悔?”
秋棠打笑道:“能死在一起也好,反正我不怕死,只怕悔。春桃,别多想了。”
良久,春桃回话:“的确呢,我还怕什么。我的天我的地都是李扬,他记不得我了,就算做鬼,也得跟着他,做他的鬼!”
二人脸上涂了灰粉,画了黑斑,随意束着头发,散落几缕鬓发,掩着半张脸,混到队伍中。点好人数,二人背着行囊跟着护送队伍出了鹿园,离开了惠阳城。
从八月走了近三个月,终于到了京城门关,春桃二人全凭着意志力去撑过这些日子。
每日风餐露宿不说,中午顶着太阳晒得头晕欲呕。平日好几天不能梳洗更衣,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干了又湿,浑身长满疹子,脚底磨出了血泡。
春桃实在痛得很,只好咬着牙关,流着泪追赶上大伙儿。
“还好赶得上年关前回到京。兄弟们!过了门关再走三个时辰就到了!赶着天黑前回去!快!”领头的指挥众人排好队,让门关的士兵检查通关文件。
“秋棠,到了吗?真是到了吗?”春桃原本纤瘦的身子经过些日子的折磨,更显单薄,快要入关,心里又酸又热,豆大的眼泪断了弦般滑下。
秋棠紧握了他的手,回道:“是!”
激动,不安,二人同是百味陈杂。
“洛公子。”
春桃闻声,心跳慢了半拍,头皮发麻,僵直了身子,慢慢地转过身去。
李府
见到一个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十多个士兵,微笑着道:“小人李祥,李府管事。鹿园那边早前派人通知李濯少爷,洛公子应是到京城来。少爷怕公子不熟路,让小人前来迎接。公子,请。”
春桃咬了咬唇,和秋棠两人对望了一会,最后还是被人“请”上了马车。
走了近半个时辰,马车停在李府小门处。李祥让人下车,领到府里去。
秋棠却被另外几个仆人带到别处。春桃见状,死死地拽着人的衣袖。
“洛公子,别让少爷久等了。这位公子小人会好好照顾的。洛公子,这边请。”
秋棠点了点头,示意春桃放心。
少年张了张口,无奈地放开了,跟着李祥来到大厅。时值仲冬,屋外飘着雪未子儿,春桃又是冷又是怕,牙关直发抖,全身止不住的颤悸,一股寒意绕在心底。
他拉紧了衣服,强自压抑着恐惧,垂着头,跟了进去。
“小人洛桃,见过李濯公子。”
少年一踏进大厅,磕头就拜了起来。
李濯本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缓缓张开眼睛。
眼稍微垂,淡淡扫过跪地的人。
“洛公子客气了,日后行福礼便成,毕竟小倌贱妓出身。”冷冽的目光射向少年,嘴角含笑,声音温和,却教春桃打了个寒噤。
“洛桃向公子请安。”春桃蹲身半躬着,等李濯发话。
除了女子,小倌太监多行福身礼。小倌伺候男人,比女伶还不如,不管任何规礼,对小倌出身的人都带上种种折辱。
李濯见人行了礼,没接话,用眼神摒退了身边的几个奴仆。
屋内燃好了炭盆,熏了百合香,四周寂静,暖香袭人。
少年却就着这动作等了半个时辰,快撑不住时,便用力咬下舌尖。痛,总是能让人醒着。
“起来吧。”声音一如的温和。
春桃这时才敢站直,垂首,神情恭敬。
“是李家有待薄了你的地方吗?非得来京城找麻烦?”
李濯从小炕桌抄起茶盏,重重地向人摔去。
少年不闪不躲,滚热的茶水泼了一身。
“我要见李扬!”字字清晰有力。
“凭什么?”李濯瞬间回复了平日的谦谦公子的模样,拢了拢狐裘,坐下来,淡然地执起书卷,阅读。
春桃跪了下来,头磕着地。
“我只想见见李扬,没别的想法。他生病了,我未能照顾他。他现在失忆了,记不起我。我不是要求什么,就是想见见他,看他过得好不好。李公子,让我见见他,求你...求你...”
李濯听着那人一下一下的叩头,面上依然是波澜不惊地翻看他的书卷。
春桃额上流着血,滴落在地砖上,仍不觉痛的磕头。
“要不是因为你,李扬至于遭受这般罪?洛桃,这年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