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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正在胸腔之中砰砰直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也急速地倒流起来。他死死地瞪着元恪,希冀从他口中说出什么,但元恪打定了主意不肯多说,只指着樊青,道:“这仵作也是经历过疫乱之人,既然经历过疫乱,又是仵作,自然通医理。萧子杞舍近求远,偏偏要到萧齐去寻治瘟良方,这岂非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还不速速交代,他到底回那萧齐要做什么!”

    这般说罢,又盯着无欢冷笑起来:“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便奈何不了你是吧?无欢,本王实话告诉你,纵使是萧子杞回萧齐调兵又能如何?我大魏边防向来固若金汤,坚不可摧,怎是一个小小的萧齐能够轻易攻陷的?本王如今问你,便是在给萧子杞一个脸面,若他连这个脸面都不肯要……”剩下的话元恪没有再说,但他那凛冽神色,却是让无欢心中一阵发毛。

    果然,在他话音未落,他突然给左右侍从递了眼色,而后,其中一个侍从便抽出腰间佩刀,猝不及防地朝着樊青的脖颈砍了下来……

    “樊青!”无欢歇斯底里的吼叫出声。

    然,一切都晚了。无欢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落下,一簇鲜血便以瓢泼的形式朝他而去。紧接着,他兜头便被淋了淋漓鲜血。

    温热的血流流过皮肤的感觉无欢或多或少有所了解。但还是第一次,他竟是觉得这血中像是带了一把把无形的刀,只割得他皮开肉绽,肝肠寸断。

    “樊青……”无欢压抑出声,只觉一股滔天怒意自心头而起。他大力地在挣扎,就连铁链也被他拽得叮叮当当乱响。

    然,那铁链毕竟是实打实的结实,一直到无欢双手双脚都被挣得磨破了皮,磨出了血,那铁链依旧岿然不动,毫发无损。

    而后,樊青那表情还没死透的头颅便一路翻滚,滚至他的脚下。那一双仍旧睁着的惊骇的双眼,一看便知是死不瞑目。

    “啊——元恪,你他妈——”无欢直呼元恪名讳,他赤红着双眼瞪着元恪,恨不能将他扒皮抽骨,拆吃入腹。

    一时间,柴房之中只剩下无欢暴躁的磨牙之声,与他粗重的喘^息,以及那从樊青脖颈断裂的伤口处,正在流出的汩汩血水声响。

    元恪望着无欢几乎是发疯一般的表情,无声地冷笑,而后,他将那手中一直握着的手杖扔在脚边,径自地朝着无欢走了过去,在无欢够不到他的地方,又堪堪地停下来,与无欢大眼瞪小眼。

    无欢蓦然看到元恪走近,他整个人好似都要燃烧起来,他拼命地挣动着铁链,然那铁链岂是人力能够撼动?

    他苦苦地挣扎,一直到发现自己实在是无能无力,他这一个外冷内热的汉子,竟是颓然地红了眼眶。

    “你他妈,我杀了你!”他恶狠狠地瞪视着面前之人。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想必那无欢已经将那面前的元恪杀了百八十遍。但可惜,他这般凶狠的眼神非但没有给元恪带来多大的威慑,反而更是激起了他身上那股肆意疯长的偏执。

    元恪抬手重重地给了无欢一拳,将无欢的脸打偏在一侧。他鲜少有这般暴力的时候,可见他如今真是被气得失了分寸。而后,他在无欢将口中的碎牙吐出时,又愤愤踹出一脚:“无欢,你最好期待萧子杞识相。从现在开始,他萧子杞一日不归,我一日便杀他一人!”

    元恪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气传来,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让无欢当即从头凉到了脚。

    “你简直丧心病狂!”无欢啐出一口,愤怒地瞪着元恪,“就你这样的还想当皇帝,恐怕就是那乡野间的垂髫小儿,都要比你强上不止百倍!你简直……”

    “啪!”元恪反手就是一掌,将无欢将要脱口的话生生给打偏了。

    “逞口舌之快!”元恪冷冷道道,又一把掐住了无欢的下巴。眯着眼仔细审视了,不得不承认面前这小子长得实在是好,既美艳又嚣张的好。就连这当下的生气,都被他活生生演绎成了愤怒的风流。

    无欢随着元恪的动作,挑着眼睛瞪视回去。酝酿在口中的脏话正准备脱口,他心中一惊,隐约在元恪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那神色,他自小到大,只在幼时的军营,那群如狼似虎的肮脏丘八脸上看到过。

    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无欢全身沸腾的血液顿时凝滞下来,浑身上下忍不住发起抖来。他还来不得再次挣脱元恪的钳制,就听到元恪的话掷地有声地传来,冷硬有如寒冬腊月结在屋檐下的冰棱。

    “曾灵,将他丢在戍军中,让他自生自灭……”

    ……

    寻常人家,总说春雨贵如油。但今年的春天,显而易见是孟春、仲春春雨贵如油,季春的雨就像是不要钱似的,一阵大过一阵,一阵比一阵还大。

    那连绵的春雨一直下到初夏,总算是有了停下来的势头。

    就在前几日,那雨方停时,天气还不冷不热,冷暖适宜,谁知这才没几日,高高的大太阳便无情无义地开始炙烤人间,等到再回过神来,所有人都已换上了单衣,窗外蝉鸣隐隐聒噪,就连宫中的狗都开始总垂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