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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儿臣对此事一无所知。”
又道:“元敏的确与儿臣探讨过关于立储,但儿臣当时已经回绝了。儿臣曾明确向元敏表示自己不涉党争,但他似乎除了立储外,又格外在意父皇您对他的看法,求我指点一二。兄弟之间,如果这也算违禁的话,那求父皇责罚。”说着,他拄着手杖起身,跪在皇帝面前。
那卫夫人是个聪明人,见父子二人这般,赶忙走过来打圆场。
“皇上,恪儿这孩子,您知道的,有点实心眼,你可千万别与他一般见识!”说罢这话,又走过去伸了手指头去点元恪的头,“你这孩子,你父皇只是问一问你,你却在这儿较真!还不快些与你父皇陪个不是!”
卫夫人都这般说了,元恪自然要顺着这个台阶下去。这般才抬起手来要跪拜下去,那一边皇帝却伸出手比了个“打住”的姿势。
“元恪,朕再问你一遍,元恂此事,真的与你无关吗?”皇帝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地的元恪。
元恪跪伏下来,磕下一个头,这才郑重地答道:“是。”
“好。”皇帝说道。而后绕过元恪,带着一身浅薄的酒意,往殿外径自去了。
这一走,时隔两日,便传来了元敏身死的消息。只不过,这一次,是元敏自己投壁自尽,倒与皇帝无关。
刘昭仪向来胆小,见着儿子的尸体,当即便晕死过去。之后便是一连串的生病,才不过几日,便奄奄一息,要跟着去了。
不过元敏投壁的原因,众人到底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有的传言,说是元敏因为珊瑚宝树之事,被皇帝下至大牢,心中不甘才会寻死;有的传言,说是元敏看透世事,觉得做皇子了无生趣,干脆一死一了百了。更多的传言,说是因为元敏参与夺储,陷害元恂以至其身死被皇帝秘密处死。但具体原因,皆随着元敏下葬,缓缓地沉入宫廷秘闻之中,逐渐地隐约下去,以至于到了最后,谁都不会再提起了……
“咳咳咳……咳咳咳……”皇帝穿着单衣坐在寝殿,烛火之中,他伟岸的身形随着灯火的跳跃,逐渐的萧索起来。
外间的月亮很大,又很圆。再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了。似乎是为了配合这月朗星稀的氛围,那天气也跟着凉爽起来。明明昨日,那暑热的天气还在眼前,不知怎的一眨眼,穿得稍单薄些,竟就感觉有些冷了。
“皇上,您今晚要宿在哪位娘娘宫中吗?”全喜走近皇帝的寝殿,手中还恭敬地端着一件薄披风,一面对皇帝说话,他一面将那披风披在了皇帝身上。
“夜晚寒凉,您风寒久久未愈,还请多保重。”全喜对着皇帝作了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皇帝恍若未闻似的,久久未动。
全喜疑惑,大着胆子抬了头,试探地问道:“皇上?”
那皇帝这时候似乎才听见全喜的声音,迷惘地抬起一张脸,望向他。
“我让你进来了吗?”皇帝脸上的表情由淡转浓,最后赫然变作一张愤怒的脸。
全喜吓得一哆嗦,赶忙跪在地上:“皇上饶命,小的不过是想问您今晚可要通知娘娘们接驾吗。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全喜讨饶道,只顾将脸伏在地上。
那面前的皇帝皱着眉头站起身子,肩膀上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上。
“不去不去!”皇帝不耐烦地道,“你给朕出去!”皇帝呵斥全喜。但当全喜方将脚踏出门扉,那皇帝却又想起了什么。
“楼贵嫔呢?怎么每天都有妃子过来烦朕,就她没来呢?!”皇帝暴怒着,一双眼睛在灯火的照耀中显出一些赤红的颜色。
“楼贵嫔……”全喜扭过头去咽了口唾沫,眼珠子在眼眶之中转了几圈,“贵嫔娘娘忙着带二十三皇子,近些时候听闻小皇子染了些风寒,所以……”
“所以就不来看朕了?”皇帝气得一脚踹倒面前的矮几,咬着后槽牙:“她可真忙啊!”
又道:“传朕令下去,楼贵嫔失德,从今日起贬为‘容华’!”
……
虽位分被贬为容华,但陶清漪的一应用度,却依旧是按着贵嫔的标准而来。就连那桂吾宫,也依旧被她独占着。宫中多位娘娘向皇帝反映,但那些声音却犹如石沉大海,掀不起任何波澜,就被皇帝大手一挥,极不耐烦地挡了回去。
陶清漪坐在宫中的台阶上,手中正撩拨着一把花枝柳条,准备给圣儿展示她编花环的绝技。身旁的袅袅抱着圣儿躲在一旁哄着看着,那圣儿虽还小,但极不禁逗,一逗就要笑。此刻看着他那“母妃”编花环,他竟也要兀自“咯咯咯”笑上半天。
许是那陶清漪从前在外祖家野的惯了,别看她女红有些拿不出手,但这花环却编得像模像样。这会儿将那花环戴在头顶上,配着一张花儿一样的笑脸,竟是出其不意的好看。
这般玩了一会儿,一直到身上微微地出了些薄汗,那陶清漪终于歇下来。坐在天朗气清的一方天地中,她捧着热茶舒出一口气来。
“后天便是中元节了,听闻宫中要在邙山祭祖,明日就要出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