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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便让人眼前一亮的人,在很多时候,他就像是一颗并不光华夺目的明珠,沉淀在砂砾中,与砂砾为伍,却又皎洁莹润,与砂砾截然不同。
但是,他真好看。
陶清漪因为这个认知,心脏狂乱地跳动起来,而就在这时,那被她扶住的胳膊却动了,眼看着那胳膊绕了一个圈然后收紧,再然后,她便被圈入到了一个稍显凉薄的怀抱。
鼻端,是淡淡的药草香和衣料熏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并不冲突,甚至可以说有些让人心旷神怡的好闻。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那近在咫尺的心跳声似乎是被无端地放大了,响在她的耳畔,最后又汇入了她的心。
似乎是这并不硬朗的胸膛给了她安全感,她鼻子突然一酸,险些就落下泪来。
那萧子杞似乎感受到了,放开她,稍低下头去,去看她的眼。
并不明晰的光线中,那无端放大在面前的人脸让陶清漪一怔。明明就是背着光,但不知怎的,她却还是从面前萧子杞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清漪,你哭什么,舍不得我走吗?”萧子杞笑说道,抬手便为她拭了泪。
她其实并没有流泪,只是在眼角逼出了一些泪花。但萧子杞这般说,就好似她真的在舍不得他走一样,“轰”的一下,她的脸立刻就烧了起来。
“公子,您帮承王夺权的事承王知道吗?为何我觉得……觉得承王似乎对您有敌意呢?”那脸上的热度好不容易散去,陶清漪将萧子杞送至殿门口。
桂吾宫中的桂树此时只有茂密的树叶,离金秋时节的盛景显然还有很大的差距。黑暗中那些树木岿然站立着,一动不动,像是一个个并不威武却格外忠诚的侍卫。
有清冽的风顺着楼阁灌进去,那风并不大,拂在身上的时候吹散了隐匿的燥热,有些清凉的舒服。
萧子杞在夜晚凉爽的空气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纳后这才缓缓道:“元恪他早就知道,只可惜他不愿相信我的动机只是如此罢了。”
又道:“他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与他关系一般,并没有为他卖命的道理。”
陶清漪听到此处,那心中顿时愁肠百结,蹙着一双眉头道:“公子,我并不是很明白。”
萧子杞双眼望向远处,讪笑起来:“其实,有时候我也并不是很明白我自己。”这般说罢,又摇了摇头,很无奈地道:“可能,我只是在羡慕他吧。”
这般说辞,令陶清漪更加深刻地蹙起了眉头,她打抱不平道:“公子,承王处处想要害您,说句不当讲的,您这样做,真是不值得!”
“清漪,这天下,哪有那么多值得去做的事情啊!你看北魏,这些年来虎踞北方,北有柔然掣肘,南有大齐抗衡。它夹在其中,三方制衡,安然百年,百姓才得以延绵生息。如今北魏太子罢黜身死,北魏皇帝膝下除元恪之外,再难有可堪大任之人。难不成,你真希望我这个外戚趁乱夺权吗?”这般说了,他突然慢慢伸出手去,拉了陶清漪的手。他的手是有些凉爽的干燥,附在她的手背上时,带起了一阵起酥的痒。
他没有用力,明明她想挣脱便可挣脱,可是陶清漪却有些私心地没有动静。只是微微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自己的鞋尖。
有清风徐来,有花香暗送。在这一个躁动的季节里,他与她牵着手。没有猜疑与防备,没有阴谋与阳谋。一切,似乎从这一刻起,变得复杂又简单起来。
“元恪如今,只是有些急功近利了,其实,他的本质不坏。”萧子杞的声音伴着香风袭来,而后他突然朝着陶清漪,眯起眼睛笑了。
“等这一切结束,我想带走你。”他的声音清朗,一如三月阳春的流水。
这并不是一个问询,平淡无奇的陈述,却让陶清漪的心突然一阵颤栗。一腔心绪盘桓在心口,她突然觉得有千言万语,但却又无从说起。
而这时,那房檐之上突然掠下一个黑影。那黑影在那长廊之上不近不远地地方站了,恭敬朝着萧子杞作了揖。
“公子,时候不早了,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江骋的声音传来,惊醒了陶清漪,她慌乱地松开了与萧子杞拉在一起的手,满脸通红的站在一侧。
萧子杞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嗯”字,而后又回过头来,对着陶清漪说了句“保重”。
将走未走之际,陶清漪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萧子杞渐远的身影追出几步:“公子,我还在您的筹谋之中吧?那……那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
那萧子杞的脸陷在黑暗中,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是没有。
他说:“清漪,照顾好自己。”
又说:“我们马上又会再见的。”
夜风将他的声音拉得好长,并不大的声音,好似被风一吹就要吹散似的。
远处近处,那桂树的树叶摩挲,一阵沙沙响动,好像纷沓在心间的脚步。纷纷扰扰,缠绵不休。
“公子,其实北魏的皇上,也是个好人。”
这一次,那远处黑暗中的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