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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地望了一眼。
“起身吧。”
这是父亲的声音,带着严厉,肃穆,好像老师一样,可实际上,这丝所谓的严,和四阿哥脸上的肃一样,能让她感觉到那种微微的心疼。
柔琳只抬起自己的脸,她脸上没有半点儿慌张的神色。
康熙对着她这张平静的脸庞,眸子里俨然是闪过一抹错愕。
不像她额娘,非要说像谁,似乎还像她亲哥四阿哥一点,或是说像他这个父亲多一点。康熙能感觉得出来,凭着直觉都能感觉出来。
梁九功等公公望着皇帝的那张表情越发的肃穆,心里皆有些惶惶不知所措。
不知道皇帝怎么看待这个贸然而来的五公主,完全没有个底。诚然是,皇帝之前很久很久都没有与这个女儿单独说话了。于是让他们这些皇帝身边的人都摸不着方向。
屋里的安静,让屋外的阿哥们更是一片的忐忑不安。
“我姐会怎样?”胤祯吃着气道,这种等着不知道姐姐怎样结果的感觉是比皇帝把他直接打了罚了更可怕。
在他旁边跪着的胤祥咽了几声口水。
九爷和十爷悻悻然地撇着嘴巴说:“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馊主意让她过来。”这两人八成想好了,等会儿被皇帝释放后立马找给柔琳出馊主意的人算账。
四阿哥胤禛紧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手心里发着的汗更是旁边的人谁都别想看出来。
屋内忽然是皇帝啪的一声重响。
所有人的心头立马全悬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康熙问,那铮铮的声音带着帝皇的皇威,似乎没有一丁点儿作为父亲的感情在。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貌似在古代皇帝身上这点是不存在的。
外头阿哥们听着皇帝的训骂,或许是他们听得多了,觉得再正常不过。与此相反的是,他们都知道公主和皇帝接触不多,估计一听皇帝这样毫无人情的骂都得掉眼泪了。
胤祯等几个阿哥都觉得柔琳有点儿惨,如果柔琳这会儿哭起来他们也以为再正常不过。
康熙内心里的想法是和儿子们差不多的。不说女儿,他老婆,后宫那帮妃子们被他这样一喝,哪个不是一张凄惨的脸色的。
结果,瞧瞧着——这女儿?
“皇阿玛。柔琳来是因为皇阿玛生气。皇阿玛生阿哥们的气,不如说是生柔琳的气。谁让柔琳好像让皇阿玛失望了。”
想想吧,今早上皇帝刚夸过她,今晚上她和阿哥们出去闯的这祸不就叫做打了他皇帝的脸。所以,康熙今晚上这般愤怒是有根源的。
听着她这话,康熙哼出一声,像是在说: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我女儿又怎样?我皇帝多的是女儿,不缺你这一个。
“皇阿玛乃千古以来的圣君明君,不会遵从韩非子的独断独视独听,而是效仿唐朝贤君唐太宗一样,兼听则明,是一位仁君。皇阿玛深知何为法。古人有言,夫圣人之治国,不恃人之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为非也。足以见得,法是为了戒恶而存在。家法亦如此。
皇阿玛今如此大怒,是因柔琳和几个阿哥看似触犯了皇室的家法。可柔琳以为,那家法并不是皇阿玛所立。
皇阿玛不过是循从先人而已。无论是商鞅韩非子皆有言,法不法古不循今。法应与时俱进。柔琳和几个阿哥此次出宫,非要说做了什么恶,无非是柔琳和几个阿哥揭穿了某个伪君子的皮,告诉了世人他骗人骗世的伎俩。”
一席话铿锵落地,出自的是一个十三岁女孩。
女孩绵绵细细的声线充斥在屋内,叫人惊诧的是,如此天生柔弱的声线并不能削弱半点儿女孩口中话里的半点气势。谁让这些话,有理有据,引古喻今,令人咋舌。
康熙眼里的震惊是清晰可见的。
不知何时,他已从龙榻上坐了起来,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一双目光怔怔地落在柔琳的头顶上。
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竟然懂得什么叫法了?竟然研究法学了?竟然读懂法学了?!
一刻间,他居然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其实他清楚,眼前这人说的就是你他——的诡辩!
然而,他骂不出口,原因于他这女儿如此诡辩惊人的口才,全因为背后其恐怖的文化底蕴。
可怕的滔滔不绝,一字不断,出口成章!
试问,他当下儿女,又有几人有这个本事?对法的如此博学概况,对法的深刻研究,一句话掏出法的本质根源来,这,这——翰林院的大学士做的研究不过也如此不是吗?
屋里的鸦雀无声,掉根针都绝对能听得见。一旁的太监们宫女们一点儿气都不敢呼出来了。
康熙的脸色十足的铁青,像是憋了股什么劲儿一样。
外头的阿哥们感受到了异常的气氛,越发紧张:屋内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过了半许后,“你——”康熙的手在覆盖着龙袍的膝盖上拍了下。
柔琳一直半低着头,像是静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