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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纷乱,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时,已是翌日。
晋安城又下起了雨,天如松青色的笔墨,晕出无边无际的昏沉,如同在人心间也蒙上一层愁绪。
安国侯府中,阮老夫人与阮连绪、二夫人在说些什么。偶尔在雨落檐瓦的脆响声中,听得低低几声啜泣与哀叹。
若若醒来时,安罗涟正守在榻前。
听得动静,安罗涟连忙抚了抚若若的额,蹙眉道:“昏睡了一天一夜,如今可好些了?娘去唤大夫来……”
“娘。”
若若却轻轻拉住了她,问道:“谢淮表哥呢?”
安罗涟哑声,良久,才叹道:“谢淮他已经在去雍州的路上了……好孩子,我们不提谢淮了好不好?想你也知晓,你爹他……绝不会放你去雍州的。”
若若重重咳了几声,容色也愈发苍白。
“若若……”
安罗涟担忧唤她,她却挣扎着下了榻,一步一步望房舍外走去,语气微弱却坚定道:“我不能丢下谢淮一个人,我要去雍州。”
行了几步,便瞧见阮连臣神色难辨地立在阁外,朝她沉声道:“你不能去雍州。”
若若恍了恍,抬眸道:“爹……”
阮连臣阖了眸,不去看她,狠下心道:“雍州与镇北不同,雍州边临蛮荒,又无大军镇守,自古乃纷乱之地。便是谢淮死在雍州,我也绝不会……容你去雍州寻他。”
“……”
若若容色一白,惨笑几分,却忽然俯身跪下,道:“我知爹爹心意,也求爹爹懂我。谢淮若死,我绝不会去雍州,因为谢淮死了,我也会死。”
“你……”
阮连臣眉间蓦沉,一时凝噎,良久,却狠心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就是你跪到夜里,我也不会放你走。”
待他走后,安罗涟也被带走了。只留下阮青君一人,孤零零地立在若若身侧,慌张道:“姐姐,你起来,地上凉。”
若若朝他一笑:“姐姐不冷,你先回去好不好?”
说罢,却朝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哀愁不已,但若若有令,只能犹豫地抱起阮青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待众人走后,廊下便只余下若若一人。
晋安的雨,愈发地大了。
在廊下跪得旧了,原本病弱的身躯便如同雨中浮萍,风中萋草般,愈发摇摇欲坠。最初隐约的,还能听得偶尔经过的侍女们,在低声议论阮连绪与二夫人,后来,耳畔旁便好似什么也听不见了。
雾雨擦着长檐,斜入而落,沾湿了衣襟。
若若抹了抹脸,却恍惚着想,谢淮如今……在做什么呢?
一柄青竹伞面斜入身前,替她遮去飘散的雨。
“……”
若若垂眸,望着伞柄那只清瘦的手,头也不抬地:“……拿走。”
青竹伞微微晃动,须臾后,传来执伞之人温雅而低沉的声音:“……何时起,你恨我如此?”
正是一身玄服,同立廊下的阮青令。
若若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这句话该我问你,何时起,你恨我如此?哥哥啊。”
要恩将仇报,要将谢淮送到偏远的雍州,要她这一生一世,都在失去谢淮的苦恨中度过。阮青令这一招,实在令她伤得过重。
“……”
阮青令沉默良久,却俯身半蹲在若若身前,与她平视,忽笑道:“我若是恨你,为何要送走谢淮呢?什么时候……你也能好好想一想,我真正……求的是什么?”
他轻轻抬袖,拭去若若眉间的雾气,神情认真得不像话。
若若也恍惚得不像话:“……”
阮青令在说什么?他送走谢淮,所求为何?
“所求为你。”
阮青令凝望着她,恍然一笑道:“可你为什么看不见我呢?不论我做得多好,你都与母亲一样,从来不喜欢我。”
他弃掉青竹伞,凝声道:“从小到大,我为谢淮求过情,帮你躲避五皇子,为你们,求圣上成全,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爱过我。”
天空中烟雨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