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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4

      时光荏苒, 朱楼碧镜犹在, 只是故人辞。

    晋安城的雪落了一年又一年,纷纷扬扬。雪在城墙上浮浮沉沉, 卧在青山间如云似雾,落在人世间, 白了过客头。

    细数来,谢淮已经离开晋安三年了。

    这三年来, 若若常常伏在案前给谢淮写信, 从春写到夏,秋写到冬。

    信中大多是些琐事——“中元节时,与兄长姐姐在府中看烟花, 我已不需表哥再抱, 踮脚便能看清了……”

    “今年晋安的雪下得比去年更深了些,连鹿鸣书院中的清溪都结了冰,院中许多学生跌了跤,可惜表哥不在……”

    “春来绿柳依依,青梅已熟,装在瓶中酿成酒,待表哥回来时,便能饮上一杯……”

    “我随金大夫学医,如今小有所成, 日后表哥若是受了伤,便能替表哥医治。自然,表哥还是安然无恙的好。”

    信一封封地寄, 谢淮从来不回。

    外祖父镇北王却在来信中提及,谢淮将她寄的信都藏在了暗阁中,谁也不准碰。

    只有一次,谢淮回了信。

    那时暑夏炎炎,若若恹恹地伏在案前,想起谢淮从来不回信,心中一时萎靡,思绪又昏沉,便写道——

    “表哥,你从不回信,是不是死了?”

    十余日后,一枚匕首却被寄到了安国侯府。随之而来的是谢淮的信,短短十余字,笔锋隽逸,清远深长,写道——

    “我已死在镇北,你也来陪葬吧。”

    “……”

    若若沉默地拔出一小节匕首,凛冽的寒光顿时刺在她眼中。她停顿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匕首按了回去。

    从此,再没有碰过那枚匕首。

    转眼间三年而过,晋安又开始落起纷纷细雪来。

    朔雪院中积了雪,侍女们身着冬衣,提着扫帚在廊下小心清扫,以免木廊湿滑,途径时会不慎跌倒。

    阮连臣扶着安罗涟,轻缓地在长廊下走动。安罗涟却嫌走得太慢,提裙飞走了两步。

    “夫人……”

    阮连臣无奈笑道:“走慢一些,免得动了胎气。”

    是了,这一年,安罗涟因若若病少了几场,没再像书中那般日夜忧思,郁郁寡欢。而是开怀了不少,竟又怀了一胎。

    见阮连臣轻声劝阻,安罗涟扬眉笑道:“夫君多虑,我康健得很,走两步不会如何,就是让我倒拔垂杨柳,我也可……”

    阮连臣挑了挑眉,淡淡道:“可什么?”

    安罗涟神色凝了凝,话锋一转,心虚笑道:“……可难了。”

    暖阁中,银碳微燃,暖意融融。小轩窗外大雪纷纷,积压在梅花枝头,如红装素裹。

    若若呵了呵手,伏在案头,望了望窗外的飞雪,开始提笔给谢淮写信。

    “表哥见字如面——冬来飞雪,晋安又冷了几分。听闻镇北苦寒,不知表哥可有添好冬衣?为了保重身体,切莫像从前那样只穿一身单薄衣裳……

    ……

    对了,府中近日添了两桩喜事,一是大哥哥官位高升,已是正三品朝官。二是娘亲身怀有孕,爹爹甚是高兴,只是不知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提笔写到此处,若若想了想,继续认真写道:“不过不管是弟弟也好,还是妹妹也好,都不及表哥千好万好。”

    “……”

    落下最后一笔,若若弯了弯莹莹玉眸,心满意足地吹了吹宣纸上的墨痕,叹道:“都这么夸你了,你总该给我回信了吧。”

    然谢淮此时,却不能给若若回信。

    镇北的雪落在苍山群壑间,冰封万里般的波澜壮阔。重重孤山上,隐约有雪狼在扬啸长鸣。

    一队身着铁衣的精兵骑着赤马,从蜿蜒的山脚下疾驰而过,为首的,正是神色冷肃的谢淮。

    前两日,边境敌国的乱臣盗取了镇北的机密舆图,故而谢淮奉镇北王之命,领军前去追拿这些乱臣。

    一去几年,谢淮的眉眼清冷更甚,身姿也愈来愈挺拔修长,他仗剑骑在马上,素雪冷白,映得容色无暇。

    身后的将士们不发一言,恭敬地跟在谢淮身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