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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心中响起父皇对他的教诲——推己及人,宽宏大量。
思及此处,临御摇了摇头:“夫子,我认不出来,此事就此作罢吧。”
若若彻底松下心。
诸学生中,阮青令却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谢淮。
临御行至若若身前,面色隐约不自在道:“昨日我不该笑你。”
若若心虚答:“没关系。”
临御眸瞳微亮,又道:“那明日一起回……”
“回家罢。”
谢淮忽然淡淡出声,朝若若道:“雨停了。”
临御:“……”
炎夏的雨,说停便停。
宫中的琉璃瓦洗刷过后更显熠熠,在破云而出的金光笼罩下十分耀目。临御一回了端华宫,便朝母妃诉苦。
“我被打了。”
容色明媚的昭贵妃瞧了瞧自家孩儿,讶异地挑了挑娥眉,不疾不徐道:“为什么被打了?”
临御一噎,道:“我,我笑话了别人,被蓄意报复了!虽然我没有证据……”
昭贵妃嗤笑一声,目色愉悦:“未免太逊了。”
“母妃!您还笑我。”
“呵,按你所说,你今日遭的报复也是理所应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了罢。”昭贵妃语气慵懒,漫不经心道:“我还要与你姐姐去赏莲,你自己玩去。”
临御心中当下浮起四个大字。
——重女轻男。
昭贵妃却忽然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临御,无法周全一切,便不可贸然出手。在宫中是这样,晋安城中也是这样,你可懂?”
临御仰首望了望母妃:“……”
☆、画三千弱水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自风波平息,转眼间数月匆匆而过。
书院红枫如霞旖旎,又悉数退落,寒意甚重的风时而卷过,带来冬日的冷冽。临御沉稳了许多,再未拽若若的发锻,除了仍死心不改地想让她坐上那皇宫的车辇,没什么不好。
谢淮的身量似乎又长了些。
安国侯府中,安罗涟为他们表兄妹二人量体裁衣时,若若忽然惊觉,自己的身量着实太矮了。
一想到日后兴许会长成小矮子,若若心中就涌上无限惆怅,连书院布置的课业也无心书写。
课业乃山长布置,山长命各院学生画一副水墨画,画中是何物并未限制,只说画平生所见最美之物便可。
说来,鹿鸣书院乃皇家所设,教习内容早有万全律例规定。除去四书五经,夫子们还会教导学生琴棋书画,骑射狩猎。院中时常布置课业,历年来,总有学生脱颖而出。
譬如上回中秋时,院中便办了一场诗会。彼时阮青令便拔得头筹,山长赏识他,甚至还将他的诗文递给了圣上。
圣上惜才,赞他文采风流。
府中为此事小贺一番,除了二老爷阮连绪与二夫人苏氏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切都甚为安好。
嗯?说来他二人为何不悦?
若若心思恍惚,一时出神。
此时,轩窗外却传来折月欣喜的呼声:“下雪啦!今年冬日的初雪!”
若若咚地搁下画笔,推窗望向庭院。
只见天色蒙蒙,旋旋落下如柳絮般的素雪。雪色尚浅,朦朦胧胧地拂至海棠枯枝上时,又转瞬即逝。纵是如此,也难抑府中侍女们的欣喜之情。
她们着了绯色冬裙,立在廊下,伸手去接落雪。
阮连臣亦披了鹤羽斗篷,与安罗涟共立庭中,相视一笑。
若若垂眸瞥了瞥案上的宣纸与墨笔,沉默一瞬,然后坚定地起了身。
写什么课业!出去玩!
庭中赏景,雪下嬉戏,又喝了暖融融的热汤。不知不觉间,夜幕悄然降临,直到天色蒙蒙,若若才心满意足地捧着手炉回到房中。
“雪真好玩啊。”
然而余光一瞥,望见案上那空空如也的宣纸时,若若神色瞬间停滞,如遭雷劈。
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