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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了她一眼,便独自回到了案旁,继续提笔落字。只是再望那般若二字时,就想起“若是若若的若”,这一念,心中就莫名忘了三恨该恨什么。
他垂了垂眸,提笔的手停顿几许,心中却渐渐归于安宁,最终想道——
今夜就先算了。
翌日,金光普照,渡在素色茫茫雪上。
阮老夫人在季嬷嬷的侍奉下饮了一盏雪上松,揉了揉眉心,问道:“若若可好了?”
季嬷嬷笑道:“好了,一早侯爷与夫人便来看望,说是待会带小小姐来给您请安。”
又将一卷经书递到她面前:“这是表少爷抄的佛经,十篇俱已抄完。”
老夫人皱了皱眉,接来缓缓翻阅。见前几篇笔锋狭长,尽显提笔之人心中的积怨,不由得越发皱深了眉。然翻至后几篇时,笔锋却忽变风格,平缓收敛。
“罢了。”
阮老夫人心中松下一口气,叹道:“但愿那孩子懂得我的良苦用心。”
季嬷嬷连忙笑道:“表少爷虽寡言少语,但既肯连夜抄佛经,想必心中定是念着老夫人您的一番苦心的。”
阮老夫人挥了挥手,笑道:“他哪是感念我的用心,分明是不欲在这晟安堂多待一日,才连夜抄书。这般执拗的性子,我也只见过一次......”
说罢,便不再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不可说投的手榴弹吼!
☆、深藏功与名
安国候阮连臣年少时乃天子伴读,秉性温和,政见卓越,后业于内阁,素有白衣少卿的美名。其嫡妹阮连曦与圣上则年少相识,一朝封为后主,荣宠无限,虽于四年前病故,但仍得圣上念念不忘。
素闻阮家乃晋安百年世家,圣恩不倦。这不,安国候一禀告圣上家中小女生了病,圣上便龙袖一挥,特准他休沐一日。
朔雪院中,阮连臣立于廊下,举着接回来的若若,一双如玉双眸深深凝起,浮着几分不可置信,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她。
若若瞧着他那文弱的双臂,沉默一瞬,细声道:“爹爹......”
阮连臣的长眉却忽的舒展开,朗笑道:“往日若若一场病便病一个月,如今不过一两日便好全了,金大夫与爹爹说,爹爹还不信,如今看来,他诚不欺我。”
说罢,仍难掩心中开怀,竟将若若往空中高高抛了起来。
若若心中:要被摔死了!
一行下人更是面色发白,心惊胆战。
谁不知安国候虽长身如玉,但面色似雪,时常举袖轻咳,也因身体孱弱而成亲甚晚。瞧他将若若举起抛起、接住,抛起又接住,众人心也随之起起、落落,起起又落落。但碍于他乃侯爷,一时竟无人敢劝阻。
“你给我住手!”
一声中气十足的娇喝自院中远远传来,阮连臣终于止了动作。
众人回望,见是侯夫人安罗涟,纷纷行礼之时却又暗自讶异。素闻侯夫人出身镇北名门,识文墨,好琴棋,是位端庄娇柔的大小姐,与侯爷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听得方才这一声喝止,却颇有将门之风......
安罗涟似察觉她们心中所想,神色微僵,随后轻轻一掩面,笑不露齿道:“侯爷当真胡闹,若若才病好,怎么经得住您这一抛?”
阮连臣温雅一笑,轻轻将若若放下:“还是夫人考虑周全。”
众人疑虑顿时消去,没有错,夫人还是那个端庄优雅的夫人,侯爷也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侯爷。
......是吗?若若仰首望着安罗涟姣好的面容,怀疑地眨了眨眼。
安罗涟俯身,温柔地将她的发髻摆正,又轻轻捏了捏她的琼鼻,笑道:“娘亲还要去瞧瞧你的药熬好了没有,先让你爹爹陪着你好不好?他若再抛起你,你就喊救命......”
阮连臣眸中浮笑,举袖:“咳。”
若若心中笑了笑,眷恋般地牵她的缃色衣摆:“娘亲快点回来。”
“好。”
安罗涟心生暖意,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墨发,才携着侍女画影袅袅离去。然堪堪行到那株繁茂的古柏树之后,侍女画影瞧左右无人,便忍不住道:“夫人,您乃镇北将门之后,自小便舞刀弄剑,牵黄擎苍,怎么到侯府就变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