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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屋区里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
哦,还有乞儿。
南丁格尔踩着泥泞的积雪,踏过两旁歪斜漏风的棚屋,往乞儿区的尽头走。
她的鞋子同样破烂,但她的腰板是那样挺直。
直到她走进最里头那间棚屋、关上门、落下插销,也没有谁试图过来抢食。
光线和风雪被木门挡在了外头。
这处破棚屋却出奇的并不阴暗,它甚至还有个小窗子,窗子上安着完好的玻璃,玻璃上还有彩笔画出的曼妙花纹。
光线洒落的尽头,也就是窗子下,一只不大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清瘦修长的人影。
大概是被南丁格尔关门的声音惊扰,被子里的人动了动,睁开眼睛,等看清来人后,露出一个虚弱又温和的笑来:
“嘿,我的小夜莺,是从雪松的枝头飞来为我唱歌的吗。”
……
少年显然是个亚裔。
他有着水墨一样的鸦色碎发、狭长好看的黑眼睛、分明的锁骨与指骨,和因为病痛而苍白泛起死皮的唇。
“波西……波西。”
在外头恶狠狠脏兮兮的小夜莺突然就娇软了起来。
她走到床边,把双手使劲在裤腿上擦了擦,互相搓热了,才伸手去握他的手,摸他的额头。
“你早一点好起来,我就给你唱歌。”
少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哄小孩一样哄她——当然啦,在他眼里她就是他的妹妹——道:“每一次听你唱歌,我就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但这句话就像是戳到了什么痛点,南丁格尔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不……”她顶着那双眼周湿漉漉泛红的钴蓝色,忍不住哽咽,“我应该更强的……为什么我还不够强……”
波西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平常也会这样对小姑娘说,但她从未像今天一样情绪激动。
他从床上半坐起来,伸手去为她抹眼泪,结果越擦越多。
小姑娘脏兮兮的面颊被眼泪洗了一遍,露出东一道西一道的白嫩。
少年的衣服本就不合身。
抬手的时候,原本就短的衣袖缩到了手肘部分,露出几行刺青……
不,是用彩笔写的幼稚文字来。
……
“Warm(暖和)”,
“No pain(不疼)”,
“Smile(开心)”……
要是其他乞儿看见,估计只会嘲笑这个亚裔的“精神胜利法”。
——当然啦,没文化的乞儿们可能连精神胜利法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波西却认真的、指着自己胳膊上的文字对南丁格尔说:
“你已经很厉害了,小夜莺。”
“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是个提灯天使。”
小夜莺不说话,默默的打着哭嗝。
波西只好废力把她抱上……好吧抱不动……只好用力把她搂到怀里,毫不在意的揉搓她脏兮兮打结的黑色卷毛毛,低声安慰她:
“因为你,我在冬天不觉得寒冷,也感觉不到病痛、没法出去干活也不会挨饿。”
即便棚屋里没有其他人,波西的声音也压得极低极低,确保不让这个惊人的、不合常理的秘密被其他人听见。
“可我治不好你……”南丁格尔嘟囔。
波西果断无视了她的嘟囔:“也许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是就是认了你这个妹妹,和我原来的人生比,这一切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不。”小姑娘倔强的说,“你原本可以过的更好的,波西,你当初明明有机会离开的——没有我们这些累赘。”
亚裔少年只是摇头。
他知道南丁格尔的心结,也知道无论他怎么说都没有用处。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你这样说阿尔杰,他可是要气到炸毛的。”
南丁格尔噎了一下,梗脖子嘴硬:“我说他怎么了,他就是个炮仗!三天两头打架,还要我给他善后……”
大概是因为激动,这句话的声音大了些。
门外,一个原本正在往这边走的脚步声猛地顿住了。
然后,仿佛攻击条蓄力……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一个狂暴的、正处于变声期所以像是公鸭嗓一样的暴躁嗓音伴随着“哐哐哐”的敲门声传来:
“臭小鸟你个没良心的!又他妈在说老子坏话!”
“你出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知道红发阿尔杰为什么这样红!!!”
南丁格尔:略略略。
……
一阵兵荒马乱。
终于被允许进门的阿尔杰人高马大的缩在棚屋角落里,恶狠狠啃着南丁格尔剩下的热狗。
他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有着显著的凯尔特人特征:一头杂乱的红发,湛蓝的眼睛,面颊上长满了雀斑。只是表情过于凶恶,看着就不大好惹。
而南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