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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
这一觉,李银禾睡得很沉。
以至于坐起身来,视野发黑,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她摸摸薄被单里皮肤光滑的小腿,偶有一度,她在睡梦中感觉腿被压的发麻,太重了有些喘不过气,她想醒过来,可没等她醒过来嚷疼,这感觉就消失了。
卧室虚掩的门被打开,“醒了?”
李银禾掀起眼皮,见着来人,泄了力气,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躺回被窝里。
骆少秋坐到床沿,一手撑在床头柜,伏着身子同她说话,“囡囡,李先生来了。”
他语气是软软绵绵的磁性,像过电一样。
可惜这电流过猛,好像通了发电站。
李银禾即时怒目横眉,她捞过被单高高盖过发顶,背对着,“我不见他,要见你见。”
李银禾头发遗传了李太,是天生的自然卷,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她厌恶着这种像拉面一样的卷发,目前市面上的药水也无法把这种卷拉直,仍弯弯曲曲的。
骆少秋却认为她天生适合这种发型。
只要编个麻辫,或是戴上发带、头巾等,优势就出来了。
毛茸茸的头顶、小支棱毛……
像一只炸毛的幼狮。
每天都板着脸,说:我很凶的哦!
骆少秋食指缠着她微卷的发尾,微微拔了拔,“怎么说都好,他是你家人。”
——没动静。
骆少秋又说:“你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我这。”
被子里传来闷闷地声音,“我怎么不能?我早问过刘叔,这屋子的地契是五十年,还有十年就得还给当地政府,到时我再买回来,我在这养老,行不行?”
骆少秋难得的眉一挑,好似听进去这番话,没再发声。
李银禾在被子里看不清外边,只清晰地听到‘滴——’的一声。
她顿悟。
这混账!把空调关了!
骆少秋拎着遥控器出去,后脑勺的发柔软蓬松,随着他走路的姿态,微微的颠。
她气不过的咬住被单,将手里薄被揉成一条麻花。
李银禾一向很有骨气,说不出去就不出去。
如此,她在被窝里躺了半小时,都快被自己降服了。
殊不知她这幅倔气的模样在大人眼里只是未长大的小孩,孩子气满满。
李先行下午还有会议,只好嘱咐骆少秋多顾着她点。
骆少秋打开屋里的空调。
听到那令人热泪盈眶的‘滴’的一声,李银禾才徐徐探出头来。
见是他,才暗暗地松口气。
她在被窝里闷地脸颊都红了,像发烧一样。
骆少秋将她从湿热的被窝里捞出来,大手拂着她额前的碎发,往脑后抹,摸出一手的水,整个人像水里泡过一样,湿漉漉的,他略显嫌弃,随手拿起被单给她擦背,嘴里不饶人,“你待会要把床单被子都洗干净了才准吃饭。”
李银禾跪坐起来,方便他探手进去,仰着头,下巴颏搁在他肩膀上。
“你做吗?”
骆少秋没好气的,“我养住你……”
李银禾:“哦。”
给她擦干汗,骆少秋推她,“去洗澡。”
李银禾冲完凉出来,在客厅蒙着头,毛巾搓摩着湿漉漉的发。
发色染了一段时间,有新生的黑发冒出头,却因为上的颜色本来就是偏黑的墨绿,暂时没有去补色的念头。
头发未干,她打开红白机,任毛巾混着潮湿的触感搭在颈边,她投入游戏的乐趣当中。
二楼的房门开了又关,骆少秋下到一楼,打开边角的木家私,衔接柜门的铁器锈钝,发出‘吱嘎——’噪声,硬生将她从游戏的乐趣中拽出来。
骆少秋长臂一伸,在比人高的木柜取下一袋咖啡豆。
柜门磕上,他方挪出两步路,兴许是连磨粉的当口都吝啬付出,又搁回原位,取下旁侧的牛皮袋装咖啡粉。
解开牛筋线束缚的口,风味浓郁,他朝厨房走去。
咖啡机倒腾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又是拆开内部、查看翻整,最后摆回原位。
——咖啡机罢工了。
在李银禾寂定的目光下,骆少秋返身到另一个柜中取出两个电灯泡、酒精灯,一座铁架台与画裸女的打火机。
这架势她实在眼熟。
啊,对。
像物理老师做实验一样。
骆少秋有时像个半大小子,有时却又像个老气横秋的家伙。
她有时会觉得他十分没劲,骆少秋是一个吃零食前要看零食包配料表的人,只有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才那么小心翼翼,担心误食中毒、不营养。
可偶尔她又会被他的老气横秋晃到,因为骆少秋是那种嫌弃会弄脏手指而不爱吃零食的人,往往被投喂的人都是她。
这边,骆少秋并不知少女怀春,心思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