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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公子求见。
之前景翕帝赐了容砚一块进出宫的令牌,后来容砚便将它给了容楚,容楚前几日便是凭着这块令牌进的宫,是以没有提前知会。
绥晚也只当是容楚一人独身进宫,毕竟容楚也算得上是容府公子。
倘若早知一同进来的还有容砚,她定然会寻个由头躲去偏殿,而不会选择与他来个对面当殿。
是以,在人进殿之际她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还想着等会要将手中的棋转交给容楚来下,毕竟她的棋艺确实太烂。
待人站定,她终于从棋盘中缓缓抬头,然而,在看清殿中的那道颀长身影之时,她的笑容便僵硬在了脸上。
如此碰面,猝不及防。
甫一熟悉的音容重现眼前,绥晚恍然若梦,那些场景仿佛都还是昨日的事情,不曾想离两人上回见面早已过了大半个月时光。
这么长时间未见,她突然觉着他好像有些瘦了,是因为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吗?
关怀之言刚触及唇边,她倏地回过神来,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没有了关心的立场,会有另外一人代替她关怀体贴,他过得好与不好早已与她没有多大关系了。
这一心境变化,也不过是在转瞬之间,她便恢复了常态,甚至嘴角还挂上了一丝浅浅笑意。
景翕帝在看到容砚之时,第一反应也是去看绥晚的神情,但看到她的脸色并无异常之后,不由得放下心来,想必她真的早已看开了罢。
这才让殿中行礼的父子二人起了身。
绥晚朝容楚招了招手,“容叔叔,你来得正好,你快来帮我瞧瞧,我这下一步棋该如何走?”
说着,她苦恼地看向棋盘,一脸为棋所困的模样。
闻言,容楚缓缓走到她的身侧,看了眼棋盘,这盘棋并没有下多久,他指了指棋盘上的某个地方。
绥晚立即跟着落下一子。
一来一往,不多时,这盘棋便生活了起来。
除却容楚指导的温和嗓音,殿内一时间便只听得棋子叩落玉盘的清脆声响,就和两人没进来之前别无二样,仿佛两人来此的目的就是看这一盘棋而已。
绥晚本来就下不过景翕帝,几乎是容楚说一句她就跟着落一子,完全变成了景翕帝与容楚两人对弈。
到后来,棋局渐渐严峻,两人落子的速度便也慢了下来。
有时甚至需要思忖好长时间,才会缓缓落下一子,然后又要过去漫长一段时间,才会听到另一落子的声音。
容楚说话的声音不知何时也慢慢沉寂了下来,静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需要落子之处。绥晚原本还有些不习惯说话变成了以手指示,但想到容楚的嗓子也需休息,便也没有多言。
直到良久过后,景翕帝终于落下一子,想到本来也不是自己在下,而且容楚一边思考教她如何下棋还要一边站着,定然很累,于是干脆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容叔叔,还是你来坐吧。”
须臾,身旁之人都没有半分动静。
绥晚还正奇怪他怎么一声不吭,微微瞥眼,柔白的五指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蓝色衣角,和容楚身上的那件水青色长衫颜色分明不同,反倒是殿中的另外一人着着浅蓝色长身锦袍。
这颜色衣料,也和那人平日里所穿一致。
绥晚猛地抽回手来,动作幅度过大,以致于不小心碰着了其手,手背上顿时传来冰冰凉意,引得肌肤一阵瑟缩。
绥晚只讲了一瞬便恢复如常,只是心底不免惊诧这人的手怎么会如此寒凉,但想到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她便没多想,只是暗暗压下了那份心悸。
她扭过头去,果不其然身旁早已换了一人,而容楚则站在了景翕帝一侧,见她看来,给了她一个温润笑容。
容楚是教了她半盘棋不假,但随着棋势严峻,棋局渐入尾声,棋盘上的棋愈发难下,容楚便将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容砚。
是以,这后半盘棋一直都是容砚在给她指导。
早在容楚和容砚二人换了位置之时,景翕帝便知道了此事,只不过看着绥晚神情认真,他便没有多加提醒,想着借此也可以缓和两人的关系,总不能因为两人成不了一家就反目成仇,便顺水推舟成了这一事。
绥晚已经不是去年那个耍小性子的小姑娘了,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反其道而行,这些时日的事情,让她早已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方才迅速抽手也是想要避嫌,毕竟,两人如今的身份立场早就不同了。
她半仰着头看着容砚,轻声问道:“你这样站着也怪累的,不然,你坐在我这里吧?”
容砚略顿一瞬,然后摇了摇头:“不用。”
“那好吧。”绥晚也不多劝。
她缓缓将视线移向棋盘之上,少顷,她指了指棋盘上的棋面,扭头问他:“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走?”
容砚沉吟:“我想想。”
“嗯。”
再是寻常不过的对话,景翕帝终于彻底地放下了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