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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拿了十颗黑子扔回了盅内。
她落下一枚白子,对着兰雪辞笑道:“兰师兄,该你了。”
兰雪辞看着棋盘上已不成形的黑棋,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一脸无辜懵懂地笑笑,他顿了顿才缓缓落下一子。
竹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一连串的行为,又看到兰雪辞面不改色地继续落子,讶然地说道:“哇……师兄,你这都能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都忍不下去了。
一旁的两人仍然旁若无人地下棋,少年不满地撇了撇嘴,这世间真是不公,他也没见着师兄对他如此好过。
想到此,他对绥晩的怨念不由得更大了,以前她便要和他抢师兄,如今更是连兰师兄也不放过。
小半个时辰后,绥晩果不其然地还是输了这盘棋。她早已预料了这个结果,所以输赢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不过,她后来还是体验了一番从棋盅里抓一把棋子下棋的过程。结果自然毫不出意外地还是输了,而且输得还不怎么好看。
事实证明,无论他让她先行多少枚棋子,她的棋艺确实比不上他。她想,这大概不是因为她的棋艺太烂,而是他的棋艺太过精湛,想必这天下间能在棋术上和他较之高下的人也是鲜有其比。
兰雪辞此人,虽身居江湖,却隐于江湖。他为人太过低调,江湖中关于隐谷少主的传言少之甚少,但也并非没有,她印象最深的那句便是:
若问公子居何户?莫负人间雪归处。
其中虽不乏吹捧之意,但仔细看来,倒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她不知这句话形容的是他的容貌?才情?或是其他?无论哪一处,他似乎都不负其誉,当得起天下公子这一名号。
一朝雪衣颜色故,尽绝诗家笔。风过轻澜,公子当举世无双,湛然若神之卓然而立。倾绝天下,为世所稀。
其实他和容砚气质相貌相差甚远,但她始终都没打消过他是容砚这一心思。一个人的身份、相貌甚至气质都可以变换,但骨子里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却是改变不了。
两人的相似之处在于,永远都以波澜不惊的目光看尽世间百态,独立卓绝于世俗之外。
只不过一人清冷淡然,一人冰寒孤逸。
如果他便是容砚,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何容砚身居江湖多年,容貌才情样样俱佳却仍无声无息,那个惊艳才绝的男子其实一直都以另一身份生活。
如果他不是容砚,她顶多也就有些失望罢了。既然两人熟识,她跟在他身边总会探听到那人的消息,那人总归还是会回来的。
倘若那人不回来了呢?
倘若他真的不回来了,她除了无穷无尽地等下去,又还能怎么样呢?
她余下的生命也只不过几年光景,即便他日后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她都等不到那一日了。
所幸如今,她还能有这样一个等待的念想。即便它渺渺无期,也好过人生苍穹无望,总归是个能支撑她走下去的念想罢了。
“师兄,我要和你来一盘。”
少年倏地响起的声音渐渐拉回了她的思绪,竹沥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兰雪辞一旁的位子道:“我和师兄下一盘棋,你坐那儿去。”
闻言,绥晩立即起身和他换了个位子。
少年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兰雪辞,摩拳擦掌道:“师兄,你能让我二十子吗?”
兰雪辞看着他,没有说话。
少年一怔,从盅里掏了二十枚棋子出来,数了数又放回了十枚,他小心翼翼地斟酌道:“不然十子也行。”
兰雪辞微冷的目光停顿在他手上,一言不发。
他咬咬牙:“五子。”
说完,他哆嗦着手又放回了五子。
竹沥见他仍然没有反应,苦着脸道:“师兄,你都让了她二十子,总不能一子都不让我?”
须臾,他撇嘴,“好吧,不让就不让。”
少年慢慢悠悠地将手心的棋子一粒一粒地拨回盅内,拨到只剩两粒时停了下来,他握着仅余的两枚棋子,试图做最后一番挣扎,可怜巴巴地开口:“师兄……”
兰雪辞终于缓缓抬手探向手边的棋盅。
一柱香后,兰雪辞缓缓落下一子,棋盘上的白子瞬间一片劣势,少年急得哇哇大叫:“不行不行,方才那步我走错了,重来重来……”
他便要伸手去拿棋盘上的棋子,一道冷凝的目光瞬间打在他的手背。他僵硬地抬头看见一脸冷色的兰雪辞,他立即没骨气地收回手,小声道:“好吧,不悔就不悔……”
谁让你是师兄呢。
半个时辰内,竹沥毫不意外地输给了兰雪辞。绥晩在一旁看得啧啧摇头,原来兰雪辞对她先前还真的算是“温柔”,不止留了情面,在她耍赖悔棋时他也没说什么。
竹沥就比她惨多了,悔棋耍无赖在他这根本就行不通,而且兰雪辞根本就没打算与他讲任何情面。竹沥的棋艺比她好得太多,也依然没在兰雪辞手下熬过半个时辰,而且还输得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