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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我这人是有名的不识好歹。 条件我早就说过了,只要顾家松口,六千万我拱手奉上。”
你最好掂量一下孙家在西城的影响力和你自己的能力,你这是在以卵击石。”
贺冲笑了笑,并不打算与周思培多做争辩。有人一生坦途搅弄风云,有人命途多外进舛进退维艰,但后者即便轻贱如蝼蚁,也有不能舍弃的坚持。
“周先生,退一万步说, 别墅和墓地我都可以不要, 但周茉我决不会放弃。
周思培冷哼了一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似不欲再与贺冲多谈,拿上账单,拂袖而去。
服装厂的境况没有好转,反而愈来愈糟。
这是三年来,贺冲第一次认真审视服装的整个厂区。
天下着雨,那暗淡的云自天际一直堆到远处树林的顶上。每到春天,雨总是无止无休,像个被伤透了心的十六岁女孩,一场接一场地哭,把一点点忧郁渲染得声势浩大。
贺冲没打伞,沿着厂房外围缓慢地走,他身上的风衣被雨淋湿了,湿答答地往下垂。他手里捏着一支烟,一 口都没抽, 任由它一路扑簌簌地落着烟灰。
他还记得三年前夙兴夜寐、到处奔忙的日子,他把当时承接汽车改装设计方案一整年攒下的钱全都砸进了服装厂,当服装厂的机器第一次运转起来的时候,他跟舅舅喝了一夜的酒, 喝得酩酊大醉。
三年来,他的日子过得很安稳,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执意从军的愣头青,也不再是那个快意生死的赛车手了。他变得与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只希望舅舅和一飞能够过上好日子。 在今年,他这个庸常的愿望之中又多了一人。
他从未想过,自己在二十九岁热血耗尽之时,还会再次体验穷途末路的滋味。
雨雾之中出现了一个人,是从屋里出来的贺一飞。他也没撑伞,冲贺冲大喊:“哥! 吃饭了!
贺冲应了一声,蹲在墙根,把烟抽完,慢慢地往回走。
属里饭菜已经端上桌了,小桌子上还放了一瓶白清。
贺正奎催贺冲把湿衣服换了,自己往杯中斟酒,酒香四溢,他自己没忍住先咂了一小口,叹道:“不错!”
三人围着煤炭炉子坐下,边喝酒边吃菜。
酒过三巡,三人喝得晕晕乎乎的,开始往外倒掏心窝的话。
先说话的是贺正奎: “服装厂倒闭就倒闭了,咱们勤劳致富,另找个事儿做,一样能活得下去。我知道你是想让舅舅过上好日子,但你千万别钻牛角尖。
贺一飞附和:“我有手有脚的, 做什么都饿不着。
贺冲笑了笑:“麻烦是我引来的, 肯定得让我来解决。你们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贺正奎道:“你有什么办法,把我妹妹留给你的别墅抵押了就是你的办法。
贺冲提起酒瓶,给自己的酒杯斟满,他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笑着说:“ 逝者已矣,生者事大,我做不到面面俱到,只能保全应该保全的人。”
贺正奎伸手盖住他的杯子:‘贺冲,你听舅舅的话,那两套别墅你别动。真动了,以后顾家怕是要找你一辈子麻烦。咱们也不是不能过苦日子的人,再说现在就算把厂子关了,还能比以前更差吗?你得罪了那什么&039;西城四少’也没关系,西城混不下去,还有南城和东城!
贺一飞也连声附和:“没错, 哥,那别墅就是个烫手山芋,你可千万别动。
贺冲心意已决。
他想成全贺宓的遗愿,想保全舅舅的厂子,想自己的事业能蒸蒸日上,还想与周茉修成正果。
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美满的事,人注定得牺牲一些,才能成全其他。
三人都喝醉了,倒头便睡。
睡到半夜,贺冲被渴醒了。他起来喝水,推开窗看了看,发现雨已经停了,便披上衣服,下楼打开了门。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云里钻出来了,白生生的一道, 像是拿白粉笔画出来的一道印子。只是月光有些冷,像霜一样。贺冲点燃了一支烟,站在楼前,久久地望着月亮。
人活一世,总要经历几次万箭攒心的境地。外人都认为他离经叛道,是在以卵击石,可他最初的动机,仅仅是想成全已逝之人最后的心愿,这有错吗?
明天应该是个晴天了,他想着,该抽个时间去挑块好的墓地了。
贺冲在月光下站了很久,抽完了半包烟,方才回到房里睡下。
第二天清晨,贺冲是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摇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贺一飞的脸近在眼前,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贺一飞把手机递给他: “你的电话一直在响,赶紧接吧。”
贺冲往屏幕上看了一眼,电话是林星河打来的。
贺冲接通电话,一个“喂”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林星河激动地说: “冲哥,我做出来了!”
贺冲愣了一下方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