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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战场上打过那么多次交道,这么熟悉倒也不奇怪。”

    顾阮却无心与他在这件事上纠缠,“我和她熟悉与否,与你这件事无关。”

    图雅公主那女人的性子他最清楚了,对方虽然行事放荡不在意中原礼教,但也不至于在大魏朝的地盘做出这种事情来。

    先动手的人一定是面前这个男人。

    “你是怎么遇上她的,又为何会与她起冲突,我一概不管。但你有本事与人动手,便硬气些,别这么窝囊地跑回汴京来。”顾阮沉了沉气,强抑着怒意没把那人从床上揪起来丢出门外,“出事了便躲到这里,你当这公主府是什么地方?公主又是你的什么人?”

    或许是因为他语气太冷冽了一些,李熙宁那已经到了嘴边的玩笑话又咽了回去,也稍稍收敛了神情,坦然道,“将军一心为公主着想,你说的话,我没什么可反驳的。但你又有什么权利质疑我是公主的什么人?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你与公主相识多久?我与公主又是多少年的交情?有些事情,我知她知,唯独你不知道。你难道还没想通吗?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好,在这公主府里,其实只有你才是外人。”

    未阖紧的门扇被风吹得吱呀作响,而又因为这院中住的都是公主的“面首”们,向来没有婢女敢随意出入,最终竟是顾阮自己抬起手抵住了那扇房门,重重握住又轻轻合上,仿佛他此刻的心境。

    李熙宁说的那些话虽然听着刺耳,又有强词夺理之嫌,但仔细一想,又有哪一句不是事实?之前他便听说过,傅知意、李熙宁、赵明珠三人青梅竹马,情谊深厚。汴京城那些闲来无事的纨绔子弟甚至还偷偷为此设过赌局,就赌宝和公主最终会选择哪一人做她的夫婿。再后来,虽然尚主的人是安阳侯,但李熙宁出入公主府的次数几乎与这驸马爷一样多,不知惹来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他和公主不清不白。可建文帝却对这些流言蜚语毫不理会……顾阮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其实正期盼着看到这谣言成真。

    没有孩子便说不能传宗接代的女人是天下最无用的人,夫妻两个鹣鲽情深容不下他人,便说当妻子善妒不识大体。若是因为夫君不能生育子嗣而和离,那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哪怕没有子嗣这回事,夫妻两个过日子,赵明珠若是稍稍和善些,她便是压不住驸马。若是跋扈些,又要说她仗势欺人……左右都是世人一张嘴,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想必是早已看穿了这一点,又不舍得委屈自己心尖上的女儿。那便干脆不要那虚无缥缈的名声,甚至亲手添了一把火。她赵明珠是这大魏朝的金枝玉叶,位份之尊贵比同亲王,皇子能做的事,她又有什么不能做的?“荒唐”的事多做几次,那些叫嚣着“不合礼法”的人也就说累了,见怪不怪。这世上事本就是这个道理,一直委曲求全下去让人挑不出错来太难,倒不如一开始就做个“恶人”,肆意妄为,只顾自己痛快,最后反倒无人敢多言。

    出于这样的心思,那建文帝从不去制止那些流言,甚至不顾避讳,三番四次将李熙宁派来公主府为公主诊脉,倒像是生怕他与赵明珠没有什么“不清白”似的。随后,又送来了顾阮……但顾阮心知自己与李熙宁是不同的。李熙宁与赵明珠相识十余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的交情到底有多深,赵明珠又是不是真心想过留这人在身边……他通通都不知道。

    因为他正是他们口中的“外人”。

    顾阮只觉得嘴里有些发苦,似是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不甘和酸楚都破土而出,悄悄蔓延至四肢百骸。不久前才萌生的那点希望,在这苦涩的笼罩下,也渐渐失去了光芒。

    但那李熙宁偏偏像是看不懂他此刻的酸楚似的,自顾自地爬起身去拿那伤药,一边走一边解衣服,“我可比不了将军你,刚挨完打就这么生龙活虎的,我娇生惯养就是矫情,得尽快敷药养好伤才行,不然这一身的伤痕怎么给公主看?”

    话音还未落下,他的脖颈已经被顾阮掐在了手里,那顾将军身手之快,连让他做个反应的工夫都没有,不过一眨眼,就已经喘不过气了。

    “顾阮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我告诉你,我不仅能到公主那儿告状,我还要告诉我爹,告诉皇上,说你欺负我!”

    这李大人可真是个妖孽,都命悬一线了,还能抻着脖子在那儿胡说八道,有的没的张嘴就来,好像嫌自己命长似的。

    顾阮哪有心思理他,眉头一皱,手却未松开,“你若是想挑衅我取乐,别的我都奉陪,唯独这件事,这是我最后一次告诫你了。”

    李熙宁勉强一笑,伸出一只手反抓住他的手腕,硬生生地将那钳在自己脖颈上的力道稍稍拉远一些,“将军未免想得太天真了一些,我怎么就不能给公主看我这一身的伤了?皇上让我选一条路走,我已经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