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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越闹越荒唐之前皱着眉说了一句,“十四哥既然已经得了消息,何必再来问我?是非要与我找不痛快吗?”

    闻言,赵安棠连连摆手,“哪怕这世上人人都要来找你的不痛快,你十四哥你不至于如此。”说着,眸光微闪,以手遮在嘴边,压低声音问了句,“妹夫能不能生,那是你们两个的事。我只是听说,顾阮回来了……”

    一提这个名字,赵明珠的额角便是一跳,勉强平息了心绪才问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赵安棠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竟失笑道,“明珠你自小便是跟着父皇在紫宸殿长大的,直到十几岁时还听过大臣议事,怎会不知顾阮之事?”

    顾阮他好好的一个少年英才,年纪虽轻却功绩斐然,又有夜袭华仑关那惊艳一战打通了晋升的道路……难道皇帝真的会把这样一个人给遗忘在西北吗?

    闻言,赵明珠也忍不住静默。她自小聪慧,对父皇和大臣们议政时所说的事情也多多少少会记在心里。而顾阮,便是那些大臣和父皇经常会提起的名字。他们在提起此人时,脸上的神情都是她看不懂的复杂难言,正如顾阮此人也从未让人看透过似的。

    当年建文帝不是没有派人问过对方不争取回京的缘由,却换来了那少年人满不在乎的一笑,“因为总要有人来这西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那相较之下,我无牵无挂,不是正好?”

    既来之则安之,就为了这一个缘由,他便在荒凉的西北忍了整整十年的风吹日晒,几乎耗尽了年少时最好的岁月,却从不觉得年华虚度,始终游刃有余地面对这坎坷弄人的命运。

    一开始,一些擅于阿谀奉承的大臣们都在向建文帝夸耀此人的衷心与大义,再加上那个年轻人几乎从不出现在汴京,只有一个名字被口口相传。大半的人摸不清对方的心性,只知道这位顾将军战功赫赫又不喜欢展露锋芒,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就连建文帝都为了对方舍己为国的举动动容了一阵。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

    终于,渐渐有声音开始质疑,“那个顾阮,是不是在西北待得太久了?”

    时间一长,原本的大义与舍己都会被岁月磨成“居心叵测”的模样。

    十年几乎是最后的转折点,自此之后,哪怕什么也不做,他顾阮也注定要背上拥兵自重的罪名。

    可就在这时,他回京了,以那莫名的罪名卸任,退了岂止是一步?

    稍稍用心去查的人都难免会怀疑,这么天衣无缝的的“同僚陷害”到底是怎样办到的?到底是顾阮太

    傻着了道,还是圈套本就由他自己亲手织成?

    说什么无牵无挂,那都是少年心性时不知轻重才能讲出的话。若他当真无了无牵挂的守在那西北边境之地,那才是最大的祸患!天高皇帝远,他顾阮在西北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这世上又有哪个不算糊涂的皇帝敢让一个毫无牵挂的人在边关手握军权拥兵自重?放眼整个大魏朝,能在边关领兵的将领都有父母妻儿在京中,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那是留在朝廷手中的质子。若不是做到这个地步,又怎能让皇帝稍稍安下心来?

    “按理说,父皇从一开始就不该放任他守在西北十年,可是十年都不见父皇心生疑虑,想必是手里早捏住了顾阮的把柄。那现在这事就有趣了……”赵安棠故作神秘地笑笑,“妹妹,你说父皇捏住了顾阮什么把柄呢?”

    “我怎么知道?”不知顾阮之事是假,但对于对方到底被捏住了什么把柄,赵明珠确实是不知。

    哪怕心中有猜测,也不是能说与他人听的事情。

    可赵安棠却不依不饶,“你总会知道的,因为父皇不怕你知道,不然怎么会将人丢到了你府上?”

    话音未落,赵明珠的眉又蹙了起来,心道对方果然已经得了消息。

    可既然他什么都清楚了,又何必来这里与她说些有的没的?

    “十四哥……”她沉了沉气开口,想要劝对方别对自己府上的人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可是话才出了口,便听门外有人来报,“公主,顾……顾公子求见。”

    哪怕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顾阮自认身份尴尬,每次倒也不给旁人找麻烦,想见她时都是用“求见”这个方式。

    只是这一次他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赵明珠飞快地睃了十四哥一眼,刚想开口拒绝,便听那大喜过望的十四皇子带着满脸的笑容去见人了。

    为了防着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再闹出什么事情,赵明珠忍不住抚了抚额,还是叫人将顾阮请进了屋子。

    这还是两人在早上的尴尬事之后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