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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却在说这话时变得越来越像北京女孩,字字响亮。
“一切是我的错,圆圆,我昨晚在酒店等了你一夜,请你原谅我。”他叹声道歉。
吴齐说的那个酒店,是他订的另一间,让施越前去等待。可吴齐真是被冲昏了头脑,发的酒店信息是他作案的那间,那个女人昏昏沉沉来开门时,施越浑身都在颤抖。
他明明是禁欲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跟她上床?”
“别问了,好吗?”
“吴齐,你真是虚伪又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施越不是贱人,背叛我的人,我也一定让他感受到相同滋味,我说的那些你不信?香港夜店里的帅哥,比比皆是,他们又高又帅,比你差不了多少。昨晚那位,我和他体验感很好,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才知道,快乐从来没有到达过脑顶。吴齐,我要甩了你。”
那头呼吸声压制的可怕,隐忍爆发,“施越,你这不是报复,是自甘堕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不是堕落,她是坠落,像那个男人肩上的纹身一样。
“endless fall”——无尽下坠
“别他妈跟我说这些,你不是圣人,不要装的自己很干净一样,我堕落也光明磊落,你呢?吴齐,我是有眼无珠,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还有那幅《不死鸟》,你果然是骗我的,再次利用我?这是你从我身上讨走的最后一样东西,我等着你身败名裂的那天!”
在粤语横行的茶餐厅,她用清晰悦耳的普通话交流完这通电话,期间她面无表情,已然不似昨天发现时的那刻,失望,无措,后怕,只有恨和恶心。
香港的街头明丽,黄色斑马线上不断穿过人流,叮叮车缓慢行驶在轨道之上,红色的士在开开合合之间,载客下客。施越抬头望向这片四处都是密布高楼的空间,阳光在这处聚集,热辣刺眼。耳畔是嘈杂的人声,脚步声,车流人流一一淌过,每一个人都在享受这里的热闹,唯有施越靠在一处围栏上,仰头望天静静待着。
原本她也应该是人流中高兴喜悦的一份子,在香港尝遍美食,坐着红色的士和叮叮车感受本土氛围,再去网红打卡景点一一拍照,逛街shopping。最后,去往自己的画展,在那里找到归属。
狗屁归属,都是骗子。
到达北京时,施越已经扔了昨晚那套衣服,换上了吊带波西米亚裙拦车回到了吴齐的住处。
她向来干脆利落,唯有在吴齐身上一再失足。
赶在吴齐回来之前,施越将自己的东西和衣物全部打包了起来,叫了一辆面包车送去了酒店。
在吴齐三环内的别墅里,施越蹲坐在客厅沙发旁的软垫上静默。这个白色的软垫是施越买回来的,在意大利风情街头的布艺店里,她一眼就看上了这条软垫,非常适合吴齐的客厅。当时为了能带回来,她还特地新买了一个行李箱托运,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愚蠢至极。
她为吴齐画过一幅油画,施越有拍胶片的习惯,第一次看见吴齐时,她才18岁,是刚从青春校园踏入缤纷大学的懵懂少女,按下胶片相机的那刻,这幅油画自然形成。28岁的吴齐让施越着迷,无论是他拿画笔的手,还是缓缓淌出的话音,都深深敲击施越当时的少女心。
可是七年过去了,施越此时的心,如止水。
那幅吴齐的油画,施越在别墅的庭院里放了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连同一把钥匙也灼热的通红。
在北京,她有一个工作室,里头放的都是这些年她画的油画,每一幅都有一张相片,是她走走停停记录下的风景和人物。工作室的房子,是施越唯一的财产,这是吴齐送给她的毕业礼物,虽然只有二十平方,但在这里,是她唯一可以放松戒备的地方。
这是吴齐欠她的。
七月份的北京,燥热袭人,施越将工作室的画一一打包好,等画廊的朋友过来取。她以卖画为生,北京二环的Blue画廊里,经常能看到落笔为十月的油画。
她把系在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扔在一旁的椅子上,站在格子窗台望炎热的大街。北京到处都是生机,即使是炎热的午后,街上也是人头攒动,手里的柠檬红茶早失了冰度,随手搁在桌上,她转身挎包出了工作室。
坐在秦甄的咖啡厅里,她躺在以往常坐的那张沙发上睡觉。
“地方找到了吗?天天睡酒店也不是办法,你黑眼圈挺重的,最近失眠了?”秦甄没给她咖啡,热了一杯香草牛奶。
“没工夫找。”施越翻身,睁开眼。
“有功夫画画,没工夫找房子?”秦甄瞥了一眼她的手指,沾上了白色的颜料。
秦甄看她睁眼不说话,拉她坐起来,“打起精神来,不就被绿了,你跟他也七年了,除了给你买了间工作室他干嘛了?三十五的男人还不结婚,他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别再为他失眠了。”
“你能别提了吗?我本来都不想了,被你这一说,好像弄得我很舍不得一样!”
香草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