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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酸,想当初叶青柠含了一口,扭头就吐,又操着西川鲁窑的白瓷壶咕咚了两壶茶水。
叶青柠瞪圆了眼,小侍女吞了…...果然蹙起眉,面色扭曲。叶青柠哈哈笑起来,本少爷一本正经:“开胃的,你吃正好。”才递过一杯茶。她拿茶杯的手甚快,小侍女总归不是木头人,没那么冷清了。
到了灵景寺山脚,雨似乎小了一些,好在出门时放了两把伞,车厢中本就备了一把,车夫自带了斗笠,几人正好够用。叶青柠拿着伞直叫,不愿爬梯。
我笑:“叶大美女,不愿上去你便呆在这好了,晚上就睡那马车,正好也没人跟你挤。不过眼下大雨,你若留下来,这山脚下估计就你一个人,遇到山匪流寇把你抓了当压寨夫人还是庄美事,要是这密林深处窜出山狼野兽,嘿,这些东西可不懂怜香惜玉,把你吃了,断胳膊残腿的也不知你能做个什么鬼,正好在这灵景寺下,天天听着佛经,说不定你就能立地成佛!”叶青柠冲着我直磨牙,不情不愿的爬梯子。
小侍女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打着伞,十八股的油纸伞在风雨里尤其显得脆弱不堪,她手却拿的很稳。篮子几近埋在怀里,没浇到一点水。
她忽然抬头。目光中无尽的哀伤悲悯。前方是高耸的台阶和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大概同我们一样,准备来住一宿。
道路湿滑,她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像钉在地上。
我幻想她在夜色下的神佛面前烧香参拜。佛祖微垂的眼悲悯天下,却似乎只看着她。但夜空下一切都显得诡异,她瘦弱娇笑的身影,更向地狱爬出来的一抹孤魂。
我摇摇头,奇怪我想起的她总是在夜空下,而不是阳光里。
其实小侍女喜欢阳光。
无论是躲在厢房门后喊着少爷的小侍女,还是仰头瞧着天上风筝翱翔漫天的她。
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手握一只荷花不情不愿的交给我:“少爷,你要的,我可弄来了,不准你再叫我下湖了!”
一个小沙弥等在灵景寺门前,专为等待雨中行来的人,见我们到了门口,小沙弥赶紧侧身将我们让进门。就有另外两个略显年轻的和尚引我们去室内厢房梳洗。今日来寺里的人多,又因雨阻了路回不去,就都住在寺里,厢房不够,我只能和车夫合住。洗了热水澡又让那车夫也去泡一泡。捂着被子坐了会,身体才微微暖了些。
小沙弥将烘干的衣服送进屋,又端来了两碗姜汤。道稍候便去寺东侧膳房用餐,又说若是无事便去寺大厅,灵景寺主持无止大师开了法会,为众人讲禅,可听一听。
和老汉勾肩搭背的去了膳堂,膳堂没有女眷,怕是女眷都有人送进房里,在房里吃。都是素斋,清汤寡水,一点油星儿都没有,连盐都吃不大出来,本少爷勉强吃了一点,那老汉倒吃的香,仿佛萝卜都能吃出来排骨味来。本少爷惊讶看着他大快朵颐,将面前一碗小菜炖豆腐默默递过去。干脆去厢房拎了烛火篮子干脆拐去正堂大厅。
我向来不喜欢佛学藏经这些正经东西,从一板一眼的四书五经,到玄奥深邃的经法伦理,听了便头疼。听禅便算,去寺里到处参观一下也是好的,正好也给耗子上柱香。
已经入夜,四周点着烛火,空气中弥漫着寺庙独有的檀香。寺庙中央是十丈见方的大厅,供奉着端坐莲上的如来金佛。两侧是连通的房间,供奉着各式神袛。
一个年轻的小和尚搭着梯子佝偻着身体仰头在廊檐上绘着油彩,一笔一笔画的仔细,本少爷拎着竹篮站在他身边,他都丝毫没有发现。
我出声吓得年轻和尚端着油彩盘子的手微微一抖,才知道原来画壁画的老和尚前年下山,死在回来的路上。也不知是不是肉吃多了,一时没有消化妥帖。
烛光晦明晦暗的寺庙里,他描摹鲜艳的壁画栩栩如生,飞天的人物形象像要从墙上冲进云霄。我没觉得神圣,反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有木鱼声喋喋响起,我顺着声音去寻,小侍女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虔诚的像佛门信徒。
她身前是一个火盆,里面有飘飞的纸灰。
我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在她身边坐下,她忽然转过头来。
“公子也来上香?”
我点头,把篮子放在身前:“嗯,祭奠一位好友。”
纸钱被雨打湿了些,火着的慢,我静静瞧着金色的元宝一点点被火舌湮灭,才又放入一只。
“我这位朋友死了五年了,不过之前买不到纸钱,只能手抄几本佛经烧给他。但佛经不能当钱用,他生来就没过几天好日子,地底下也没钱花,那才是凄惨。好容易有了机会,此番总要多给他烧一些,免得等我往生地府陪他喝茶,他还要埋怨我一回。”
心说,耗子,我这么晚来瞧你,你也不能怨我,冥彦山是叶老混蛋的天下,他弄死的人命和我们俩掏过的老鼠洞还多,想跟他要纸钱祭奠一人,根本不可能,本少爷没事给你烧几本经书已经仁至义尽,你晚上就不用入我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