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过了穆皇后的头七，棺木依然停在凤鸾宫中。

    永福宫内一片寂静，贤妃抱着快周岁的三公主，却眼神呆滞，根本不理会三公主的哭闹。

    自穆皇后殡天后，贤妃也不管后宫的事务，整日就待在自己宫里，若不是还有个三公主在，一副就要追随皇后而去的模样。

    “贤妃姐姐。”顾南英坐在下首叹了口气，随即招来降珠，让她将三公主抱回后殿。

    “本宫无心再管后宫之事，你若有什么不懂，就让尹姑姑跟你回钟粹宫吧。”贤妃一开口就是逐客。

    顾南英拿着账册来，本意是想要激起贤妃的一些斗志的，没曾想她竟然连宫务都不愿打理了。

    也是，贤妃本就无心权位，若不是为了替穆娴雅分担，未必肯接下协理之权。如今穆娴雅已经不在了，她一副要追随而去的样子，又怎么可能会再碰这些俗物。

    “贤妃姐姐，你听妾一言。妾先前就怀疑皇后娘娘小产并非意外，只是没有什么证据，不知贤妃姐姐可有什么线索？”见贤妃抬头看自己，顾南英便觉得有戏，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待人宽厚大气，又育有平乐公主在身侧，如何会因为区区小产就郁结于心？虽然娘娘有头风病，小产后身子不好，但是也不至于短短时日便殁了。您想，敏王妃也是小产后身子一直不好，如今不也能时常入宫请安了吗？皇后娘娘的身子骨再差，也不至于不如敏王妃吧？”

    所以的事情都经不住细细推敲，一旦推敲，就容易暴露出本来就破损不堪的面目。

    穆娴雅的死，她虽没有推波助澜，却也一直冷眼旁观。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穆娴雅作为皇后可以说是十分称职的，想来孟泽也是十分满意，自然也不会有废后的打算。

    按照顾南英的系统目标，其实也不必与穆娴雅为敌，所以至始至终她都算是皇后党的，不然之前皇后也不会分权于她。

    只是她心中有太多未解的谜团，她也不敢也不会轻易救任何人。

    若是贤妃求她，她说不定会出手。

    可现在很明显，连贤妃都没想到穆娴雅会去得这么快。

    “那你觉得是何人害得皇后娘娘？”贤妃不知道顾南英此次前来意欲何为，她本以为她是因为不通宫务前来求教，毕竟先前也有这样的事，可是她偏偏提起了皇后殡天的疑点，可见所图不小。

    顾南英也不隐瞒，直言道：“显而易见。后宫中最希望皇后娘娘死的人是谁？这排第一的就是宸贵妃。众所周知，太后为何让向书瑶进宫，不正是奔着后位去的吗？如今她又怀了皇嗣，只要生下皇子，等除服了，太后娘娘就可以让陛下立她为后。”

    “那其二呢？”贤妃渐渐有了兴致。

    “自然是育有二皇子的常贵妃。天时地利，只要皇后娘娘病逝，她便是后宫最有资格登上后位的人。虽然有宸贵妃在前，但是荣国公在朝堂上的地位绝不是如今的向家可比拟的。”顾南英话锋一转，却是提起了前几日的事，“娘娘那日便直指常贵妃，想来应该是发现了蛛丝马迹吧？”

    “你想套本宫的话？”贤妃如今早是心如止水、古井无波，除了想找到害死皇后的凶手外，她已经无欲无求。

    “贤妃姐姐，这对妾来说并没有好处。妾只是希望姐姐早日能从皇后娘娘的死中走出来。”顾南英真挚地看着贤妃说道。

    她说得并非是假话，0017 一直没有发布新的任务，她来搅这趟浑水，纯粹是看在与贤妃交情不错的份上。若是换做旁人，她根本不会费这个心思。

    然而所有的事情并不像顾南英想的那么简单。

    眼见贤妃渐渐振作起来，还亲自送了穆皇后入皇陵，前朝张家便出事了。

    孟泽与张丞相结怨已深，正好张家门生背叛张家，将张丞相的种种罪状诉诸于纸上，一纸状告到了御史大夫那。荣国公府与孟泽联手，迅速瓦解张丞相形成的文臣之势。

    被弹劾后，张丞相百般解释，文臣也乞求孟泽重新彻查，孟泽却一意孤行。眼见文臣势颓，张丞相主动交出丞相印鉴，将所有身家捐给国库，辞官退隐，路上却因受不住颠簸甍逝了。

    午夜时分，一簇火光突然冲天而起，转瞬便染红了整个皇宫上空。

    冬日里天气干燥，大风呼呼，火借风势，浓烟很快就弥漫了整座长乐宫。

    “走水了！走水了！”发觉起火的长乐宫宫人立马自发地开始救火。

    很快，常贵妃和裴才人相继在宫人的搀扶下跑出宫殿，二皇子也被乳嬷嬷抱在怀里跑到了前殿。

    似乎是被喧闹的声音所惊醒，已经两岁半的二皇子突然开始哭闹不休，任凭乳嬷嬷怎么哄都不见好。

    火势渐大，火舌随风舞动着，逐渐往屋顶上蔓延着。

    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窗棂应声而落，屋子里的帷幔早就已经随着熊熊火焰烧尽，即便隔着数十米，宫人们都能感受到熊熊火焰烤炙皮肤的灼虐感。

    永福宫。

    贤妃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