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娴雅从后位上拉下来。

    所以，只要辅国公府不去通敌卖国，穆娴雅不傻到明目张胆地谋害皇嗣，凭着如今的治宫之道，这皇后的位置是固若金山。

    若是，当年向书瑶没有去江南，如今后位的上就不是穆娴雅了。

    但是相比孟泽有个捧在手里怕磕着、含在嘴里怕坏了的貌美皇后，顾南英还是更喜欢端庄大气的穆娴雅。

    倒不是多么欣赏穆娴雅的温婉性格，至少在处理后宫一事上刚柔并济，不至于让人毫无退路，却也不会因此生了小觑之心，这就是所谓的治宫有道吧。

    顾南英不知道为何会想到这些，她并没有亲眼见过孟泽与向书瑶的相处，可仅凭前世那几眼，她可以断定向书瑶一定也是深爱着孟泽。

    同样的娇羞也曾出现在她的脸上，动人而又不自知的。

    还有向书瑶面对孟泽的新宠时，神情不屑，眼眸深处却夹杂着看不分明的幽怨。

    这样的女子，若是因为家世背景封了高品级位分，还可能停滞不前，可偏偏靠山强大，还早就占了陛下的心，日后的荣光怕是要众人都退避三舍了。

    “阿瑶在江南时就曾听闻贵妃娘娘的盛名，倒不知自己还会有今日。”向书瑶微屈下膝行了一礼，桃花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话里话外的意味耐人寻味。

    到底是给了尊贵封号的从二品妃位，常清茹倒也没有像打发小猫小狗一般戏弄她，不紧不慢地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翡翠嵌珠镯子，慵懒地眉眼不怒自威，似是不经意地抬眼问道：“哦，怎么说的，宸妃说来听听？”

    后宫两抹最艳丽的色彩在此刻相撞，紫如芍药高贵而美艳，粉如桃夭清美而妖艳，一坐一立，四目相对间，千种风情流转，只怕连宫廷里技艺最精湛的画师都只能用工笔画画出美人之形态，而无法描绘出美人的骨相。

    更别提微妙的气氛徜徉在两人之间，每一眼都是世间少有的风景，若是画师狠心挑了一眼就落笔，再看时只怕是要拍案而起、撕了画卷重新再来了。

    众人也随着常贵妃明显不怀好意的话而屏住呼吸，也只有早就等着看好戏的丽妃和毫不在意的穆皇后才能淡定自如地吃着果盘里的果子了。

    “不外乎是贵妃娘娘国色天香、荣宠非凡之类的话，想必贵妃娘娘早就听腻了。不过，阿瑶甚是羡慕。”向书瑶却是不惧，目光低垂，紧盯着常清茹的眼眸，无比认真的说道。

    却是没说明究竟是羡慕这样的传言，还是同样的宠爱。

    “宸妃倒是少有的坦率，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拿着吧。”常清茹将的翡翠嵌珠镯子递出，却在宸妃伸手相接之时松开，镯子还没接触到纤细的玉指就滑落下去。

    “叮”的一声，镯子亲吻了一下明亮如镜却坚硬如铁的地砖，在四分五裂的那一刹那，它终于明白，不自量力地试探只会作法自毙。

    清脆的碰触声，在这偌大的宫殿中显得异常清晰，甚至可以说是刺耳。

    顾南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捂住耳朵，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只好将抬起的手伸向案几上的果盘，轻轻扯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宸妃妹妹不喜欢吗？这可是南疆进贡的，丽妃妹妹该不高兴了。”常清茹不在意地把玩着自己的指甲，却是将矛头指向了置身事外的段灵月。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合规制

    碎掉的镯子还散落在地上，一地狼藉却偏偏没有一个宫人敢上前去收拾。

    丽妃本来是没仔细瞧那只镯子，但是架不住她坐在常清茹斜对角，常清茹将镯子递给向书瑶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了是今年上贡的式样。

    但是突然被点名，丽妃还是有些意外。

    “贵妃娘娘这话可真有意思。不过妾是陛下的妃子，贵妃总是提及南疆，难道是想引起事端不成？”丽妃性子张扬，也不管常清茹后招是什么，就一顶“破坏两国邦交”的帽子扣过去，毕竟她是来看好戏的，可不是来演戏的，“宸妃妹妹也别觉得可惜，这镯子确实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砸起来也不顺手，倒还不如块金砖来的利索。”

    丽妃来大昌的时候，就是作为和亲公主被送出南疆的。为此，南疆的帝王没有准备什么厚重的嫁妆，就是装了十几辆马车大大小小的玉器，囊括了首饰物品和吃食用具等等，一路上越过崇山峻岭，丁零当啷个把月，抵达京都时，竟然一件未少，一件未碎。

    连孟泽听说此事的时候，都觉得十分奇妙，偏偏又打听不出来什么，只好歇了心思。

    而这十几辆马车的玉器也都留在了宜春宫，之后每年南疆国上京都进贡，都不忘了给丽妃也带上一马车的新奇物件，这样过了三年，宜春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玉器了。

    所以，在段灵月看来，常贵妃要赐给向书瑶的玉镯当真算不得什么。

    “这确实是阿瑶的不是了。”镯子会碎这事，向书瑶确实没想到，但是这种伎俩她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只是丽妃的回应倒是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