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萧太医？”顾南英见汐月姑姑领着芸香提着热水进来，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

    兰芝还是摇头，扶着顾南英走过去净面道：“根本就没见到萧太医的面，倒是碰见不想瞧见的人了。”

    顾南英接过芸香洗净的帕巾，仔细地擦了擦脸，却还是觉得身上黏腻不已。

    “芸香，再备些热水吧，我要沐浴。”

    “是。”芸香接过顾南英递回来的帕巾，然后端着铜盆和铜壶退了出去。

    “小主怎么这个时候沐浴？”兰芝不解地凑在一边问道。

    其实午后与孟泽胡闹后顾南英就觉得身上难受，只是又气又饿得倒是把这事给忘了。这睡醒了才察觉到不舒服。

    汐月姑姑领着顾南英坐在梳妆台前轻柔地开始拆发式，不满地说道：“兰芝，主子做事哪里容得咱们做奴婢的置喙。也就咱们小主心地好不计较这些，你看芸香何时多话过。”

    “姑姑可别难为她了，她就这个性子。”顾南英笑着看看着镜子里有些局促的兰芝，问道，“你刚才说碰见了不想瞧见的人，你倒是说说何时你还在这宫里认识什么人了？”

    “这有何难，谁让都住在一间屋子里呢。小主是不知道，那珍妃娘娘宫里的宫女那可都是仗势欺人的主。”兰芝提起这个就来气，不过是个二等宫女到了她面前却是处处耀武扬威的。

    宫里的宫女太监们都是住在北五所内，只有需要守夜的太监和宫女才会留在主子的宫里。

    珍妃看起来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哪里有一分丽妃张扬的气势。不过顾南英可是记得这位北漠公主是那爱吃炙羊肉的主。

    不提陛下先前是否答应了，她一个新人刚刚入宫，她就敢派自己的宫人跑到她的芙蓉居来抢人，怎么可能像表面那么柔弱呢。

    说起来，顾南英还是挺好奇的，这北漠荒芜之地是如何养出这样娇弱的女子？

    “你这样的话也敢说，就仗着小主宠着你，出去还不给小主惹事？”汐月姑姑梳理着顾南英柔顺黑亮的长发，有些恨铁不成钢。

    顾南英之前已经说过兰芝一回了，也不想多说什么。而且兰芝现在比以往也是好些了，今日怕是憋了一肚子实在忍不住了才说吧。

    “奴婢不过是气不过，这太医院不跟小主娘家一般么，怎么能让一个二等宫女撒野。”兰芝气呼呼地说道。

    “你这话就不该说，太医院是皇家的，与我顾家何干，不过是陛下赏识才让父亲坐了这个位置。你若是这般想，又和她们有什么不同。”顾南英沉下脸色，娇俏的脸庞上多了平日里不曾有的严肃，“她们能说些什么，不过就是说我家世低罢了。这本就是事实，你要知道珍妃娘娘可是北漠公主。”

    “奴婢奴婢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小主。”兰芝本就委屈，没想到自家小主还训斥她，越发难过起来，眼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顾南英见她哭心里也有些难受，这进宫不过短短数十日竟惹得兰芝哭了两次。前世两人相依为命时，她都不舍得这般对她。更别提在顾府的时候了，亲如姐妹也不为过。

    “你且擦擦，我都明白，只是不是什么话都可以乱说。你晚上也不必回北五所了，就留下值夜吧，你自己去同菱香说一声。”顾南英取下腰间的绢帕站起来递给兰芝，便径直去了净室。

    汐月姑姑也深深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跟随顾南英而去，该说的她早已和她说过了，多说无益。

    兰芝呆呆地站在原地，见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人了，随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却是将顾南英给的帕巾叠好放在了梳妆台上，又去橱柜里取了换洗的衣裳这才追了过去。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芸香和菱香早将净室里准备妥当，顾南英走进去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洒满了花瓣装满热水的木桶。平日里都是兰芝负责顾南英沐浴，两人都未曾经手过，但见顾南英一人进来，也不好留主子一个人在内沐浴，便自发帮顾南英褪了衣衫。

    “倒是辛苦你们了。”顾南英也没有拒绝，只是说了一句让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顾南英试了水温后，由芸香扶着踏进木桶，那木桶里的热水很快就漫了上来，遮住顾南英的身躯，只留下光滑优美的颈部支撑着娇小的脑袋。

    身后的菱香轻轻地按摩着她的头部，恰到好处的力度让顾南英渐渐放松了下来。

    不过很快，汐月姑姑就敲了门走进来，问道：“小主今日有什么想吃的么，奴婢可以给小主做？”

    “咱们不是没有小厨房吗？”顾南英撩起水往自己肩上撒，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确实是没有，不过生火烧水的灶台却是有的。小主想吃什么，奴婢去求些食材来也是能做一做的。”汐月姑姑笑着解释道。

    顾南英听她这般说也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便说道：“我喜甜食，姑姑看着做就是了。”

    “是，奴婢知道了。那奴婢告退了。”汐月姑姑笑着退了出去，却正好碰见兰芝拿着衣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