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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别四年,变的不止是人,还有人心。
“罢了,多说无益。此前的话我不是随口说说,待浒洲案子一了,我就带四姐归京。到时候还望阮大人念在我们侯府不曾亏待过你的份上,让平儿安儿跟着我四姐。”
阮从焕似是受到了羞辱,脸色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侯爷,我知侯府门第高。但我真无休妻之意,我的儿子我养得起,不劳侯府费心。”
“休妻?阮大人莫不是和我说笑我侯府的姑娘,万没有被休的道理,要么和离要么丧夫!”
阮从焕心一惊,看到她眼时的杀气和认真,漫起无尽的屈辱。
她眸光冷淡,睨着他,“阮大人心系民生,如此日夜操心为民不愧是一个好官。相传大禹治水数月过家门而不入,想来阮大人忧心今年的收成定然几月不能归家。到时候功绩折子上,我定会替阮大人多添一笔。”
这是不想让他再回阮府的意思,她不再信他,自是怕他在阮府内搞事。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可以连杀妻杀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下官遵侯爷的令。”阮从焕站起来,揖手,“不管侯爷信不信,当年得知能娶琬琰为妻,下官狂喜万分感恩在心。岳母不嫌下官出身低,侯爷你也对下官青睐有加。下官曾暗中起誓定不负你们的期望,努力做一位好官,做一个好丈夫。如今这个局面下官从未想过,有负侯府期望下官心中有愧。侯爷对下官有怨,琬琰对下官不满,下官无话可说。或许下官愚笨不能心兼旁事,才让琬琰渐生怨怼。是下官冷落了她,她无论做过什么都是下官的错。下官不怪任何人,唯愿下半生尽自己的本心做个好官,造福一方。”
说完,他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晏玉楼看着他,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是一个如此善辩之人。如果她不是相信自己的四姐做不出来偷人的事情,恐怕都会被他一番言辞所打动。
他的模样表情,无一不似一个被妻子背叛后又痛苦又纠结还要顾及夫妻之情的好男人。这样的男人,要是将心思用在政事上便是不靠侯府也能出人头地。母亲的眼光不错,能在一众贫寒进士里挑中他。
只可惜,他终究是太心急了。
“阮大人真是天真,这世间强权至上,有些事情不是想当然。在权势面前,一切的谋划都是枉然。”
阮从焕脸一变,表情隐忍。
“侯爷胸怀宽广,为人明理。一事归一事,您一心为大启江山社稷,下官相信您一定不会公私混为一谈。”
晏玉楼勾了一下唇,这样的高帽子她可不爱戴。
“阮大人错了,我这个最是小气护短。江山社稷太大,岂是我一人之力能护的?身为男儿理应报效家国,先家后国,我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何谈为国效力?凡是欺我家人者,我必如数奉还,万没有人欺负我晏家人后还能全身而退的道理。”
阮从焕脸色更白,对上她的眼神,然后慢慢垂眸,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
他走后,一个黑衣护卫进来。
她已坐下,掀了一下眼皮,沉声问道:“他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你一一仔细说来,不可漏过一处。”
护卫自是遵命,将阮从焕这几天的事情一件不落地禀告。
“雨前县?”
“回侯爷,正是雨前县。阮大人天黑时才到驿站,在那里歇了一晚。”
阮从焕这几日走了不少地方,这个雨前镇好像在哪里听过。晏玉楼眸光沉沉,待护卫离开后,她即命晏实进来。
“拿浒洲的舆图给我。”
晏实连忙找出舆图,铺在桌上。
她目光搜寻,手指在隘云谷处反复徘徊。此前在宣京得知灾银失劫时她曾仔细查看过舆图,对地隘云谷周边的地形大致有了了解。而这个雨前镇,离隘云谷并不远。
“我们即刻出城。”
晏实一个字都没有问,出去准备马车。
采翠得知自家侯爷又要出门,心里担忧不已。侯爷还真没把自己当成有身子的人,这说走就走也不说去哪里,而且还不带她。
晏玉楼想证实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测,带着采翠不太方便。除了晏实,还挑了四个身手最好的护卫。
一出后衙,晏实正准备驾车离开时,一道修长的身影出来径直上了马车。他正要问什么,只听到自家侯爷吩咐出发,这才按下满心的不解挥起缰绳。
一行人悄悄出城,并未惊动任何人。
姬桑原本心里不太舒服,他们都已是这般关系,她行事竟然还瞒着他。她不想自己知道的事情,他原本也不打算非要弄清楚的。只是她眼下身体特殊,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万一有什么事,他怎么办?
“你办你的事,我什么都不过问。”
晏玉楼其实并不是特意瞒他,为什么不告一声而别的原因,她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她一人行事惯了,从未想过要依赖别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承认心里有些小欣喜的。
为免阮从焕察觉出什么,他们一路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