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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守卫京城是属下的职责,无事最好。”
众人散去后,她和姬桑仿佛有默契般,慢慢地往回走。
这个时辰,各家铺子食肆都关了门。整个宣京城,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四处漆黑一片,唯有随从手中的灯笼,发着晕黄的光。
下人们心里纳闷着,谁也猜不透自己主子是什么个想法,怎么会与国公爷(侯爷)一起走路,瞧着透着一股子诡异。
走了约一刻多钟,视线之中出现一家灯火通明的酒家。放眼宣京城,敢通宵开门的酒楼只有两家,主要是为方便巡夜的差役。
晏玉楼停下来,看着那匾额上的明楼二字,微眯起眼。
她看向姬桑,“进去喝一杯?”
他错愕,尔后点头。
☆、夜谈
阿朴和晏实守在外面,相互看一眼又别过头去,各自冷哼一声。和他们的主子一样,他们也是生来就不对盘。
主子们还能把酒言欢,他们却都在心里把对方主子记恨上了。定是信国公(荣昌侯)心眼太多,不知在耍什么花招。
屋内,晏玉楼举杯敬姬桑。
“同僚一场,你我还未像这般坐下来喝过酒。今夜是个特别的日子,敬我们共同的职责,敬我们头顶的这片天。”
敬职责姬桑能理解,这敬天是何意?
没有能听懂晏玉楼的后一句话,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从一个时空来到这个时空,这片天给了她新的生命,自是要敬一杯。
“今日若不是国公爷拦着我,想必这个时候我已身在公主府。乾坤朗朗,恶人横行我却无能为力。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晏玉楼也会借酒消愁。”
她自嘲苦笑,仰头饮尽。
热酒下肚,通体暖和。
她不常喝酒,觉得喝酒误事。她肩负着晏家的重任,又要时刻记得藏好自己的身份,自是不敢有半分懈怠。
姬桑没有动,面前的酒杯还是满的。这个男人,性情真如他的脸色一样冷硬坚定,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他的心情。
身处这个时代,无情的人活得更心安理得。
“我挺羡慕你的,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像你一样,可以漠视世间所有的不公。天下之大,冤屈何其多,凭一己之力,无异于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晏侯爷一片仁心,这些年功绩斐然,何必妄自菲薄。”
晏玉楼又倒一杯酒,仰头喝下,玉般的手指玩弄着手中的白瓷杯,唇角的嘲弄之色更甚,就那么看着他。
“国公爷,你这是在夸我?”
“自然是的。”
“那我谢谢您了。”
她自顾又倒一杯酒,吃了几口小菜,突然不想搭理他。这个男人,真不会聊天,天都被他聊死了。
两人就这么不说话,她吃吃喝喝,他看着。
他的沉默,在这样的夜里是那么的寂寥,她甚至可以从寡欲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孤独。他和她一样,其实都是独来独往的孤行侠。
她和他又有着不同,她看不懂他。
“你是不是也没有朋友?”她问。
“朋友?”
他细嚼着这两个字,何谓朋友?清冷的眼神看着她,眼底着明显的疑惑,似乎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你和我其实很像,出身好身份高。像我们这样的人,除了和同类做朋友,哪里还能结交什么人?只是与你我一样为世家家主者,大多都是父辈祖辈的年纪,实在是无法说到一起。放眼京中,数得上名的青年贵胄唯你我二人,可惜你我却没能成为朋友。”
她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一向与外人保持距离,岂敢与人深交。他呢?应该是性格所致,所以也没有朋友。
“其实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他再次缄默不语,他不需要朋友。
晏玉楼这是在向他求和吗?此举有何深意,是她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一会儿的功夫,他想过无数个可能。
晏玉楼看他表情,就知这个阴谋论的家伙定是想多了。“所谓朋友,便是偶尔能相约一起喝个小酒发发牢骚的,比如像今天这样。”
她的声音飘忽,语气中带着难以觉察的怀念,怀念曾经生活过的年代,她时常会与好友聚餐聊天,大家畅所欲言。
在那个时空,她是父母独女,受尽宠爱。无论在哪个时代重男轻女的人都有,比如说她的爷爷奶奶。
父亲不是独子,尚有兄弟。从小爷爷奶奶就不喜欢她,觉得父亲打下的家业应该分给堂兄弟们,而不由她这个亲生女儿继承,她对此只有呵呵。
她是出车祸死的,刚穿来时情绪很是低落。父母唯有她一女,她死后他们该怎么办?更让她痛恨的是遂了爷爷奶奶和叔伯的意。她怀疑过自己的死因,可隔着时空,她无能为力。
这个时空的娘给了她同样的母爱,她清楚知道老娘的苦衷。老娘原想拖个几年,等生下儿子后再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