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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瓦剌的战争中受了伤,脸上都留了疤。”
“父亲常说两个人生来就是要做兄弟的,不然为何不仅性格相投,连脸上的伤痕都如出一辙?”
“可怜父亲赤诚,将他当兄弟般,孙培却始终在嫉恨父亲,与瓦剌决战的前一夜,更是亲手杀了父亲。”
尽管时隔多年,但杓兰说起来,依然满脸恨意,难以释怀。
薛沐洵蹙眉,轻声问:“他杀你父亲,仅仅是因为嫉恨?”
杓兰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没有说话。
“你既然说是孙培杀你父亲,那与崔家又有何关系,你为何又说崔家是你的仇人?”薛沐洵起身,在杓兰的身旁坐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手中已经冰凉的茶水拿了出来。
杓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又不自然的垂了下来。
薛沐洵知道她的担忧,“杓兰,你可以信任我,若我真的想把你怎么样,就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这么久了。”
“早在确定你便是下毒害崔明昊的凶手时,我便可以将你送到大理寺卿王大人哪里了,不是吗?”
杓兰身子剧烈的抖了下,两只手紧紧的绞在了一起。
薛沐洵也不催促她,安静的等着她自己思考。
杓兰的手几乎快扭成麻花了,才开口道:“甘州决战前一夜,父亲巡视完城坊准备去找孙培,却意外发现了孙培的秘密。”
杓兰说到这里,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父亲去的时候,发现孙培行踪诡异,似乎在与什么人密会,父亲便问了他几句,孙培是个面善心狠的,当时只哄父亲说是京城来的旧友。”
“父亲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当时甘州城已经被围了,他的旧友是怎么通过围困进入甘州城的呢?”
“父亲正要找孙培去问,恰巧孙培来找他,父亲质问他,两人大吵了一架。”
“孙培就动手把父亲给杀了。”
杓兰说到此处,眼中恨意乍现。
“因为大战在即,父亲已经做好了和瓦剌决一死战的准备,又怕到时护不住我和哥哥,便将我们送到了外祖母家。”
“我和哥哥因为担忧父母,悄悄的跑回家,准备给父母知道惊喜,结果没想到……”
杓兰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夜晚。
“那个时候,我才不过四岁,看到我一直叫伯伯的人竟然一刀捅进了父亲的腹部,吓的就要尖叫,是哥哥拼命的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叫出声来。”
“我们兄妹俩躲在门后,看着孙培那个狗贼杀了我父亲,又动手杀了我母亲。”
薛沐洵看着泪如雨下的杓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这种一夕之间同时失去至亲父母的悲痛与彷徨是任何办法都无法安慰的。
她也曾亲身经历过,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痛。
轻轻的递了条帕子给杓兰,拍了拍她的肩膀,薛沐洵无声的等她平静。
杓兰整张脸都埋在帕子里,肩膀耸动的厉害。
许久,她才抬起头,声音沙哑的道:“多谢姑娘。”
薛沐洵轻轻摇头:“我并没有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发泄了一通,杓兰双眼红肿,情绪却平静了不少。
“孙培杀了我父母后,从阴影里走出一个带斗篷的男人,那个男人对孙培说这样就对了,你若不杀他,他必然会将听到的事情泄露出去,到时计划被破坏,如何向大人交代?”
“孙培便对那斗篷男人道崔大人既赏识我,我必然不会让他失望。”
“那时候我虽然年纪小,听不太懂他们说什么,可哥哥已经十一岁了,他清楚地记住了孙培说的话。”
薛沐洵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跳起来。
崔大人?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陆丰和孙培两个人绝对与父亲的死有关系。
郑文昌曾交代,甘州决战的前一夜,他亲耳听见了有人在废酒楼里密谋第二天向父亲放冷箭。
他只看到了那个人脸上有一道疤。
现在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孙培。
出了酒楼之后,他应该是与戴斗篷的男人在家中见面时,被陆丰撞见,所以才对陆丰起了杀人灭口的心。
只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崔大人,莫非就是崔首辅?
薛沐洵被自己推测出来的这个结论惊住了。
自从知道父亲的死并不简单后,她也猜到了各种会有的可能,甚至她都还往永嘉帝身上猜过。
排除了永嘉帝,她还猜想了当时其他的一些有势力的宗室或者勋贵,却唯独没有往崔首辅身上猜过。
因为崔首辅是文官,父亲是武将,又是在天下初定的时候,文臣和武将尚没有那么多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