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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红一阵白一阵,霜儿以为她是面子挂不住,正要和对方相争,

    谁想盛垚拉了拉她的袖子,对她耳语:“把我放回去,背后…实在…疼的…不行了!”

    于是他们只好撤回车中,霜儿将盛垚趴放在褥子上,小心解开她的后背衣衫,果然

    只见发得正旺的褥疮被刚才的动作挤破了,正流出脓水。

    霜儿心疼地拿了金创膏药并纱布,小心为她处理起来,而此时三儿,五儿,小六并

    其他几个小厮,已然与相府家丁干了起来。

    原因是对方赶他们走,三儿不会说话,只懂得说:“让你们司马丞相出来接我们盛君!”

    对方却是好像听笑话般耻笑:“就凭你们?还有刚才那个瘫子女人?简直是天大的笑

    话!还什么盛君!什么君到了我们相府都不管用!滚滚滚!懒得教训你们这帮要饭

    的!”

    “你说什么?!”三儿怒吼。

    “小子,你给我看清楚了!这是丞相都统府,不是你们穷山沟!你那什么君,哪凉

    快去哪!没有我家主人口谕,谁也别想踏入半步!”

    “我和你拼了!”

    接着便是乱作一团,动手的声音。

    盛垚此时正在车内疗伤,形势发展得太快,她赶紧命霜儿出去传自己意思:“不许动

    手!”然后又命霜儿去队伍后面叫年长持重些的手下出面与对方周旋。

    谁想霜儿还没来得及传话,对方就被新出现的一位黑衣老者喝止,只听对方先是逼

    了那几个嚣张的小厮隔帘向盛垚跪拜道歉,复又躬身向车内禀道:“小人来迟,请盛

    君赎罪!丞相吩咐下来,要盛君弃车,改用木椅,按礼数入府,请!”

    这边盛垚还未怎样,那边霜儿就急得眼泛泪光,抓着盛垚的手,急急道:“您现在的

    身子,那铁甲如何穿得?会皮开肉绽的!!”

    盛垚却淡淡一笑,拍了拍霜儿的手,反过来安慰她:“没事!小伤而已!去拿来吧!”

    “可是…”

    “霜儿,可还听话?!”她凝起语气抢断了她的话。

    于是,盛垚还是咬着牙穿上了那件强行直立她坏死脊椎的束甲,破裂的褥疮被坚硬

    的束甲一碰就是一滩脓血吐出,随着轮椅晃动颠簸,在去往内院的途上,背部的剧

    痛已经将她所剩不多的意志逐渐蚕食,但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那一路无情的看客,对她的窃窃私语…

    “你们看你们看!原来真是个瘫子呀!”

    “真可怜,可惜了这样的好模样。”

    “模样好有什么用?再美再厉害,还不是被相爷收了,何况不能生育,就是个摆设!”

    “对呀对呀!丞相正值壮年,哪会瞧得上这样的残花败柳!”

    “可不是呢!我们碰到都觉得晦气,何况丞相呢?!”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回房吧,这样一个残废有什么好看的?即便她是主位,也不

    可能有地位!”

    “嗯,你们猜今晚相爷会去哪房?”

    “说不定就是我那儿呢!”

    “呸!想得到美!你从入府到现在,连相爷的腰带都没摸过吧?不害臊!”

    “你凭什么笑话我?自己不也是…”

    盛垚的身体绷得僵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下,被身侧心疼得直掉眼泪的霜儿不断

    拭去,而她的脸上,则是一片麻木的淡笑,仿佛那些蜚短流长,真的很有趣,很可

    笑似的。

    第九章 不安好心

    是夜,西京的冬,如同幽城的秋,虽不冷,却也有几分寒凉,空荡荡的三进院落十

    分朴素,到处是大片的留白,虽然从陈设上就可瞧见地位的高下,但盛垚却并不在

    乎,事实上,她还很满意这里,素白,也正是最合她心意的,哪怕简单了些。

    幸好料到了有这一天,她带来的人手足够,刚刚安排妥当,就各司其职,该布置的

    布置,该做工的做工,该买办的买办。

    她这样的人,确实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劳民伤财,幼时八岁调皮从凤凰木跌落,腰部

    以下半身瘫痪,一举一动本都离不开别人的关照,一行一卧都要有特殊的设施配合。

    她本来是想一死了之,可是竟然活过了那么多年。

    也许,已经足够。

    背部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自己今日所受的羞辱,脑中是那冷心绝情的…

    思虑,却被耳边传来的悠扬箫声所惊扰,和着那琴声,悲伤苍凉,眼眶中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