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染功法的时候，还有不少宗门在场，现在也有这些宗门的人在现场。

    看到大家投来狐疑的目光，这些人面无表情，或捋着胡子，或神情叹息，但是无一例外地点头默认了。

    江湖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看墨肆染跟许轻尘了，他们现在就像是陷在了迷题包裹的茧里，越是挣扎，就被缠得越深。

    但是他们还是不敢相信墨肆染。

    “诸位要是还有怀疑的话，不妨亲自来试探我的身体。”墨肆染停止了咳嗽，他的唇边还带着血迹，看起来更加苍白无力了，“我墨肆染可以对天发誓，绝不追究此事。”

    江湖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是清风派的掌门人走上前来，他迟疑着要怎么称呼墨肆染，最终抱了抱拳：“得罪了，墨宗主。”

    他伸手搭上了墨肆染的脉，调动自身体内的灵气，屏气凝神，越试探越觉得触目惊心：经脉尽断、体质虚弱、身有沉疴、丹田中毒……

    这个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试探完后，掌门人面色复杂地回到了自家宗门的行列，对着好奇的门人说道：“他不仅浑身经脉尽断，还丹田中毒多年。”

    这个结果，基本上绝了墨肆染修炼的道路。

    清风派的掌门人后，天灵宗的六位长老也依次去搭了手，他们的结论跟掌门人相同。

    想到当年许擎苍的死，这些老家伙不免有些唏嘘。

    除了他们这些重量级人物外，在场的各个宗门，也派出了合适的代表人物，按序试探墨肆染的身体。

    其中不乏心思不轨的人，想趁此机会弄废墨肆染，但他们真的搭上脉时，却发现已经没有必要了。

    墨肆染的身体，是真的废了，很彻底得那种废，废了很多年的那种废，再也无法修炼的那种废。

    这样一来，杀人的自然不会是他；也就是说，许轻尘才是真正的凶手。

    就连许轻尘，也不敢置信地搭上了墨肆染的脉，查探到墨肆染体内状况时，他瞪大了眼睛：“你居然……”

    他跟墨肆染交过手，自然知道墨肆染的实力有多强，因此才更加震惊：墨肆染居然，真的废了自己的功法！

    “你还真是心狠！”对自己都能下那么狠得手！

    为了今日这出，废功法，断经脉，服剧毒……

    墨肆染，真的是疯了！

    “有必要吗？”许轻尘忍不住问他。

    “当然有。”墨肆染笑了，附在他耳边说道，“现在谁也不会相信，我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宫宫主，我彻底的洗白了，人们都会同情我，惋惜我，再也不会厌恨我。”

    “而你，会担着比我以前还要更臭的名声，在人人喊打的处境里，倍加痛苦地走完余生。”

    “怎么样，天神，我送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他幽幽地说道。

    那个称呼让许轻尘恍惚，天神趁机抢夺过躯体的所有权，恶狠狠地眯起了眼眸：“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是谁？”

    “我，我当然是你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另外一枚神格。”墨肆染笑得邪肆，笑得狷狂，笑得得逞，“你以为只有正道的人，才会有神格吗？”

    错了，他们反道的人，也有。

    天地间存在两枚神格，正道反道各一枚：“白珑体内的那枚，充其量只能算是伪神格，是我特地弄出来的，目的就是骗过你的感知。”

    那枚伪神格的效果斐然，天神落入了他的圈道，对白珑展开了穷追猛打，让他得以喘息着成长。

    “这场神斗，你输了。”墨肆染宣布了结果。

    天神能够感觉到他灵魂深处传来的极强压迫感，现在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这枚藏匿的神格，已经经历了九十九世的轮回，成为真正的上界神明了。

    而在刚刚的交锋里，他已经输给了墨肆染，失去了继承神位的资格。

    只是他心里，到底不甘心：“你以为你转世做过的这些坏事，能够泯灭得掉吗？”

    “当然不能，我比你有分寸得多了，不会找神药下手。而且你看着很严重的事情，除了平阳城那事没办法外，其实都是情有可原的。”

    “冰清河里的毒，是有人往里面倒了活跃植物的药水，促进了河里青线水藻的生长，青线水藻能够分泌毒素，长久下来，河水自然带了毒性。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天道也不会算到我的头上。”

    “百骨枯的冢，里面死的都是该死之人，只不过我的手段狠了点罢了。天道就算会追究责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惩罚。”

    “至于明月山庄的惨案，那就更加不算什么了。本来就是明月山庄的人，拿婴孩修炼邪门歪教在先，我灭了他们，天道只会记大功。”

    “只有平阳城的事情，是为了哄住白珑的不得已为之。当时我已经迁移了大批的人到附近的城池，剩下的人……”他沉痛地闭了闭眼，“剩下无辜的人，我会多轮回几次，尽力地补偿他们。”

    墨肆染将事情看得很清楚，平阳城里死去的百姓，是他心里划不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