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的锋芒都对准了外人，所以她才没有感觉得到。

    眼下属于苏簌簌的气势压来，温然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犯怵的。但是事情关乎夙黎，她就不可能坐以待毙。

    温然握紧了拳头，勉力让自己的声线不要颤抖：“我只是想不明白……”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他的系统根本不在我这。我给他做伪系统的时候，用的是他以前交给我的数据。”

    温然心里略略安心下来，结果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听到苏簌簌话锋一转，颇为冷酷地说道：“不过就算在我这里，我也不会给他的。”

    “为什么？”温然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们承担不起毁灭世界的代价。”苏簌簌抬头看向天空，声音似缥缈遥远地传来，“绝大多数任务者，在前往世界的时候都会跟着原来的世界线走。少部分例外的，会在原世界线的基础上做出改变，比方说宋菁世界的你和我。”

    “只有夙黎是另类。”点点泪光在眼眶里打转，苏簌簌蹙起眉头，声音里带了哽咽，“比起改变，他更热衷于毁灭世界。凡是不能让他感到满意的世界，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

    想到往事，苏簌簌就觉得心里头压抑得很：“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那样子的。他在原世界的时候，是天道钦定的反道之子。天道赋予他毁灭世界的使命，可他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后来跟系统绑定的时候也是好好的，还常常跟她传话说，这样能够体验他人生活的经历十分有意思。他任务完成得出色，其他世界便也对他很满意。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弟弟就变了。从原先的违恐天下不乱，变成了后面不毁灭世界决不罢休。

    夙黎有那样的能力，又有半个主系统辅助，只要他想毁灭世界，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我那个时候真是疏忽了，只顾着自己做任务，没有发觉到他的系统发生改变后，生出了别样的心思。”苏簌簌是有些后悔的，如果当时她能够多关注下夙黎，后面那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是没有如果。

    那以后，夙黎成了众多任务者心里深恶痛绝的存在，就算是剩下的半个主系统主动出来解释，也没有消除这份恐惧跟厌恶。

    所有人都讨厌他，所有人都害怕他。他是暴虐天下的大魔王，所有人对他闻风丧胆。

    “后来他也察觉到是系统的问题，便主动带着系统去了主系统那里，让主系统对他的系统进行格式化。”这事说来简单，过程却十分艰难，与系统交锋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便是天选的苏簌簌，也觉得难以想象，偏偏夙黎就做到了。

    “可惜的是，他绑定的系统也是半个主系统的，无法被另外半个主系统降级或者格式化。”

    “那，后来呢？”温然静静地听着，那是她不知道的夙黎人生，听着听着便难免生出许多感慨来。

    “后来，后来他就把自己当做诱饵，引诱那半个主系统破坏了世界之镜，导致众多世界的法则聚集起来，把那系统困住再也无法出来。”为此夙黎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被连带的魂飞魄散。

    还是剩下的那半个主系统出手，保住了他的灵魂，送他去安全的世界修养。

    这也是苏簌簌遇到夙黎的时候，夙黎会什么都不知道的真相。主系统为了促进他的修养，特地消去了他以往的记忆。

    “我还是不明白。你因为那个系统的存在，就对自己的弟弟不再信任了？”温然理清了思绪，“那明明是系统的问题，没了系统的干系后，夙黎还是你熟悉的那个弟弟。夙惜容那个世界里，你们就相处的很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对他有敌意呢？”

    苏簌簌怔愣了下，突然就笑了：“温然，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其实很天真。”

    苏簌簌觉得温然真的很有趣，在所有人对夙黎恨之入骨的时候，只有她能够站出来为夙黎说话。难怪夙黎那么喜欢她，即使本能排斥着系统，也还是召唤了她过去。

    “那个系统跟夙黎的关系没有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新控制夙黎的思维。为了避免当年惨状的再次发生，我们竭力阻止着他们的相聚。”

    如果不是当时她正好在那个世界，用伪系统安抚住了夙黎，估计那个毁天灭地的大系统，会直接被他召唤过去。

    苏簌簌并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弟弟，只是她也在意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世界，比如生命。她知道当年的事情不能迁怒到夙黎，但还是下意识地把账记到了夙黎的身上。

    明明夙黎也是受害者，但她就是克制不住地去想，是不是夙黎本身就有那样的念头，所以才导致系统发生了改变？

    不过几万年下来，她都没有见过任务者的意志影响系统作风的事情，才将这种猜想压了下去。

    苏簌簌是真心喜欢着自己的弟弟，姐弟俩同甘共苦几万年的感情，哪是那么容易就褪去的？但是她也委实害怕着，害怕夙黎会再次被系统影响，变成她所陌生的样子。

    “于是你就斩断了他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