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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提高,段槿煊嗤声一笑,“看来皇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她霍地抓起桌上的一张纸往他身上甩去,字字淬着寒芒射向他,“这个你怎么解释?!”
连君则依旧没有半分多余的神色,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纸张,像是拈花般的风雅悠然,抖开扫了几眼,鲜红的字映在毫无波澜的眼里,转瞬即消。
他笑笑,“血书?”
“没错,血书。”段槿煊一顿,音调低沉,“揭发皇后陷害之事的血书。”
“陷害?!”没等连君则应声,三九先喊了出来,他慌忙抓过那张血书,越看心跳的越快。
那是孟靖真的血书,上面写了连君则收买昭平宫人在酒壶里下媚.药嫁祸给他的事,字字泣血,句句含冤。
当然,这肯定是假的,是段槿煊派人模仿孟靖真的字迹伪造的。
“大胆!陛下面前竟敢放肆!还不快退下!”
三九并不理会宇谦的呵斥,猛就扑向段槿煊,厉声道:“假的,这是假的!皇后绝没做过这种事!陛下明察,陛下明察啊!”
宇谦立马护到段槿煊身前,愤怒道:“你是想造反吗?!”对着三九的胸口就是一脚。
三九被踹飞,顾不得胸口的闷痛又爬了回来,“陛下,皇后是冤枉的,他才是被陷害的那一个!”
“冤枉?”段槿煊讥诮勾唇,她又拿起一张纸,弯腰扣起他的下巴,把纸拍到他的脸上,“孟靖真贴身宦官的供词,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三九急忙抓下来,纸张因着剧烈的颤抖而发出簌簌声响。
段槿煊睨了他一眼,负手而立,“还冤枉吗?要不要朕把人叫来跟皇后对质?”
“不劳陛下费心了。”
一直沉默的连君则终于开了口,早在来翊辉殿之前他就已经明了段槿煊想要做什么了。
腰背依旧如山巅之竹,他向前一步看着地上的三九,淡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眸光一抬转向段槿煊,“陛下大费周章安排的这出好戏,臣怎能白费了陛下的苦心?当然是欣然接受才对。”
对上他的目光,段槿煊一瞬恍惚。
那双曾温柔似水将她沉溺在其中的眼眸,此刻却结满了冰,刺骨的疏离和冷漠源源不断地向她袭来,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冰笼把她囚禁,她明明还在他的眼里,他却已经看不到她了。
她看着脚下同他短短的几步距离,陡然明白,所谓咫尺天涯,是一种怎样的无奈。
所爱隔山海,山海……
不可平。
她保持沉默,压着心底的酸涩用同样的目光回视他。
——她一向善于伪装。
三九更加焦急,一下子抱住连君则的脚腕,“不是这样的,皇后您快跟陛下解释啊,这根本就不是您做的!您说话啊皇后!”
“三九。”连君则轻声道,“别忘了你的名字。”
名字?……
三九一僵。
数九寒天,冷在三九。
熬过三九,便是阳春。
这是他名字的意义。
他瞬间噤声。
段槿煊讥讽地瞥了那主仆二人一眼,慢慢道:“皇后可还有话说?”
连君则沉默不语。
讥笑更浓,“皇后这是默认了?”
得体一笑,“臣说了,臣欣然接受。”他答非所问。
段槿煊也不计较,直接下了旨,“皇后连氏,心思歹毒、迫害六宫,此等险恶之徒,实难堪以皇后之重任,念其入宫侍奉日久,朕特念旧情,着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安置冷宫,非死,不得出。”
最后的五个字,耗尽了她这一生所有的力气。
一朝废后,她亲手斩断了她与他最后的一丝联系。
自此之后,山高路远,天高海阔,你我,殊途无归。
愿君鹏程万里,如愿以偿。
连君则并无半分意外,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襄国皇后”这个耻辱的枷锁,他可算是拆下了。
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内心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有关于她的任何事,都再也无法激起丝毫波澜。
是的,他放下了。
他淡然行礼,那无比轻松的微笑灼烫了段槿煊的眼睛。
“庶人连氏,谢过陛下。”
袖子里的手已经攥得麻木了,她动了动喉咙,嗓音不知何时已变得沙哑无比,“来人,带下去。”
连君则潇洒转身,没有任何留恋。
他知道,再见之时,便是杀戮。
她亦然。
在他即将迈出殿门的时候,听见了身后不大但足够清晰的声音——
“传朕旨意,立大司马寒氏为后,三日后入宫。”
“我襄国,也是时候该有个储君了。”
他也只是一笑,步伐依旧。
直到那一抹淡青隐于漫漫霜雾中,段槿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