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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归隐,他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定性命无忧。”
染了苍劲的眸掠过一层风沙,风沙入喉喑哑了嗓音,“那你呢?他可会放过你?”
闻言段槿煊轻声笑了,音色却是清晰的落寞,“我不知道。”她叹息着看向窗外,春色迷人眼,可心里是最最清醒的决绝,“我,毕竟姓‘段’啊……”
眸光一凛,他当即出口,“段家明明是忠臣,当年太.祖为何要逼宫,这一切都是谁的安排,又是谁逼得段家宁愿自取灭亡也要守好他皇甫家的江山,他应该知道真相,他应该知道这些年他该恨的到底是谁!”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她面容平静,淡淡地笑着,仿若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既然已经做了,我便要一条路走下去,万不能旁生枝节。既为段家子孙,我身上流的便是忠越之血,忠于皇甫王朝的血。你们说我愚忠也好,说我痴傻也罢,我只想问一句,除了那个结果,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
没有。
寒漠低下了头。
“若不是父亲一心只在我过世的母亲的身上不理朝政难以成事,祖父也不会留下那两道遗诏。一道是命我及笄之日立时监国,而另一道……”她深吸了一口气,缓而轻地呼出,“其实我也是有机会改变结局的,怪只怪祖父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我在登基之日才能打开那第二道遗诏。但凡他早一点告诉我,越国的历史上就不会出现这被‘窃’走的十几年光景,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应该……”
一声自嘲又无奈的嗤笑传来,寒漠看到的是面前女子眼中迷蒙的雾气。
而这雾气,转瞬而逝。
“罢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说这些又有何用呢。”她熟练地换回往日的淡漠,挥挥衣袖旋身坐回椅上,“你回去吧,有事我会找你的。”
拈了一颗瓷罐里的梅子冲他一晃,她语笑嫣然,“谢谢你的梅。”
寒漠无声叹了口气,松了肩膀妥协道:“随你吧,你要问心无愧,那我竭力成全便是。”
他转身往殿外走,正赶上前来通报的宇谦。
他面带急色,“陛下,靖贵君在外边吵着闹着要见您,怎么劝都不听,奴才们快拦不住了。”
段槿煊倏尔一笑,“朕正愁找什么理由对他开刀,他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幽然望向门口的那个身影。
那眼神嗖嗖地往背上扎,寒漠无奈笑笑,懒懒一摆手,“得,我去给你当那导火线,别这么看着我了,不回头都瘆得慌。”
于是又摆起寒大公子的谱,踱着步离了殿。
没一会儿,孟靖真就火急火燎闯了进来,一头扎上前,撑着桌子急问道:“陛下为何要如此对待祖父?!”
宇谦瞳孔一缩,连忙指责:“贵君您这是怎么跟陛下说话的?”
孟靖真更火了,指着宇谦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又是怎么跟我说话的?!是谁允许你一个奴才对主子如此无礼的?!没规矩的东西!”
“呵。”
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极轻的嗤笑,孟靖真一愣,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没等赔罪段槿煊就开了口。
“没规矩的东西?贵君说谁呢?”
她悠悠地把自己放到椅背上,饶有兴趣地眯眼看他,霜雪结满了瞳仁,唇畔却是一片艳阳。
这表情看得孟靖真胆战心惊,支支吾吾不知所措,“陛下,臣,臣……”
段槿煊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问:“还有,太.祖早已晏驾西去,贵君口中的‘祖父’,又是谁?”
孟靖真这才寻思过来刚才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大逆之言,只听“扑通”一声,是他猝然而跪,“陛下恕罪!臣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万望陛下责罚!”
段槿煊并不回应,习惯性地叩着扶手,毫无规律可循的声音轻一下重一下地扩在空气里,像是鼓槌千钧砸在孟靖真的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的汗滴聚成一个小水洼的时候,才听见头顶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
“心急?”段槿煊玩味着这两个字,“所急为何啊?”
孟靖真听她语气缓了不少,心里有了底,咽了口口水组织一下语言,答道:“回陛下,臣的祖父诚国公这么多年为我襄国殚精竭虑、任劳任怨,纵使有过错,还望陛下看在臣的祖父一片忠心的份上原谅其无心之语,臣愿替臣的祖父向寒君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又一声挑音,段槿煊眼角一扬,腔调是说不出的讥讽,“你是真的要请罪还是替诚国公去探探寒君的底啊?”
“臣不敢!”孟靖真一下子叩首在地,额砖碰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段槿煊倒是一下笑了,“你这是做什么,朕只是问问罢了。再说了,朕赏了诚国公黄金千两,还命人去扩修国公府,朕倒是不知道你有何要朕原谅的。”不给他争辩的机会,她又问,“难道是贵君嫌朕的赏赐不够?那好,贵君说说看,想要朕赏国公府些什么,只要你提出来,朕统统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