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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打开盖子,取了药膏细细地涂抹在她的手背上。
他认真中带着疼惜的表情落在她的眼里,她再也无法移开目光了。
是在演戏吗?若真是戏,那他已达到了人戏合一的最高境界了。
——很显然,他是真的心疼了。
但段槿煊却看不出来,她这个当局者,入局前便断定他所做的一切皆为假象,心甘情愿迷失于其中,到了后来,就算他再怎样毫无保留地真情流露,她却依然称之为——
逢场作戏。
可这到底是不是戏,只有这布局者心里清楚。
——只有他清楚。
火辣之感被药膏的清凉所抵消,顺带着也压下了她心里愈发上升的温度。
她冷静了下来,恢复平淡的神情,“朕好多了,皇后不用再抹了。”
连君则不听,执意揉抹着她的手背,直到最后药膏全部被吸收后他才停了手。
他收了药膏,低着头看不清面色,段槿煊不知他作何想法,也只能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宽慰之语:“皇后无须担心,朕知道你是无意之举,放心,朕不会开罪于你。”
“陛下,臣……”
“好了,”她默默打断,敛上笑意,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皇后,朕饿了。”
连君则一怔,随后目光闪躲着转过身去,忙给她盛了碗汤,颇为狭促地说:“陛下快用吧。”
段槿煊笑了笑,拿起了汤勺。
嗓间突然一痒,她下意识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连君则忙去扶她,面容关切。
“无妨,”她掩着唇,又动了动喉咙,笑言,“可能是来得太急灌了冷风,无甚大碍。”
灌了冷风?
他立马去看窗外。
果真,近乎光秃的树枝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残叶飞卷,一片萧索之色。
这样大的风她本可以留在翊辉殿不必前来的,可她依旧宁愿冒着呼啸的寒风也要来这陪他一起用晚膳。
连君则忽然觉得心里异常不舒服,有愧,有疚,有疼,有怜,五味杂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还说不清楚的是,他为何要生气。
当时他恼怒气愤,根本没有办法思考,眼下终于冷静下来,他才想明白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她权衡利弊不得已而为之。
她说过的,她亲口告诉过他的,孟靖真于她,是与之斗智斗勇,是必要斩其爪牙。
是,
逢场作戏算不得真。
他都明白的,可当看到他们如此亲昵的画面时,他还是失去了控制,他控制不住地恼火,控制不住地气愤,他恨不能直接上前把她从孟靖真身边带走,他不想她对别人笑,一丝一毫都不行,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他恍然,他是在嫉妒,嫉妒一个根本算不得情敌的人。
他彻悟,他,爱上了她。
没错,是爱。
他很确定。
可她是段槿煊啊,她名字前冠的那个“段”无时无刻不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头,他拔不掉,也拔不得。
所以,到底要怎么办?……
“皇后?”
一声轻唤将他拉回,他定神,强行压平声音,“臣在。”
她笑,看着那几丝绕在他眼睫上的发,眼角一动,小心地伸出手,小心地放上去,小心地拨开。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发丝掠过眼睫,他不自觉地眨眨眼,缓缓移动目光,落在她柔和的眉眼间。
喉间滑了几下,他看着她翕动双唇,潺若秋水的声音从那两片红梅般的唇瓣里流了出来,“皇后,朕这样做,你可会生气?”
他几乎是同时摇头,“臣,不敢。”
她又笑,“无所谓敢与不敢的,在朕面前,皇后怎样都可,朕只是希望皇后能够开心自在,不论皇后做什么,朕都不会计较。”末了略微低头看进他的眼底,眉眼如月,“皇后可明白?”
他偏过头,从她那温柔似水的目光里逃了出来,颔首以应。
嗓间又开始发痒,她咽了咽喉咙,又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压了压,这才对他说:“好了,今天的事都过去了,朕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同皇后疏远,皇后也像之前一样便好。”
他复颔首,“是,臣遵旨。”
“好了,快用膳吧,都快凉了。”她语调轻巧。
连君则默默端起碗筷,时不时向她碗里夹着菜。
她全部吃下,只是嗓间本就不舒服,在吃了一片肉片后更是加重了,她强忍着又痒又疼的感觉,她想咳,但当着他的面也不好咳出来,只能吃几口米饭硬生生给压下去。
她想着等一会儿用完膳漱漱口,然后喝几口清水就好了,只是嗓子难受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但她没想到,就是这没什么要紧,竟让她陷入了九死一生的境地。
次日寅时,宇谦的轻唤如旧传进殿门,连君则醒了过来,第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