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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现象——
女帝陛下经常会摸着自己的脸愣神,还只是右脸。
正如现在,明明是在读一本枯燥的《止学》,可她看着看着就不自觉地摸上右脸笑起来,虽是浅淡的笑,但却明媚夺目。
他不禁往前蹭了两步,探过脑袋去瞄书上的内容,看了两眼,他皱起眉。
晦涩难懂的,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啊。
他眨了眨眼,疑惑道:“陛下笑什么呢?”
段槿煊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句话惊了一瞬,而后淡定地放下手,“没什么。”
信手翻过一页,笑容渐渐凝固。
目光停在一句上——
“名不正而谤兴,正名者必自屈也焉。惑不解而恨重,释惑者固自罪焉。私念不生,仇怨不结焉①。”
她敛了眸,呢喃自语:“‘私念不生,仇怨不结’……可段家当年,是真的毫无私念啊……”
但还是被他视为了仇人。
是弑君窃国,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他入宫,委身仇人血脉,也不过是为了复国。
可他不知道,段家,从来就没想要过这天下。
她会把万里江山完完整整地还给他,但不是现在。
他羽翼未丰,朝堂之上风云诡谲、瞬息万变,还有孟家虎视眈眈,只靠连笙根本应对不了,况且北漠的隐患也尚未解决。
她总要将那些不怀好意之徒一一铲除,她总要把路给他铺好,她总要把山河给他收拾稳妥,她总要让他稳稳当当地坐上那龙椅。
但这一切,她不能让他知道——这是祖父的临终之命。
皇甫家的江山,一定要他们自己打下来,这是皇家的骨气,是皇家的骄傲,段家必须要成全,就算背负万世恶名也在所不惜。
不得不说,祖父的心够狠,狠到宁愿自灭族门也要恪守那刻入骨血的“忠”。
愚忠吗?
是,又不是。
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她从出生那日起,祖父便给她灌输了这个道理。
总归她跟他是毫无可能的,愚忠与否又有何区别?
毫无可能……
对,毫无可能。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迷乱她的心智,不过是逢场作戏算不得真。
她明白,都明白,可她没有办法,只要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她便如飞蛾一般明知前方是火海却依然执意扑向他的怀抱。
无可救药,也不自救。
只是一个虚情假意的轻吻,便能让她乱了方寸到如此地步,俨然病入膏肓。
但为了未完的事业,她也确实该清醒清醒了。
情爱于她,不可及,也不可望。
她收回心绪,神色淡漠如初。
宇谦见她表情变化如此之快,也不再多说什么,默默立回一旁。
少顷,宦官通传,建威将军求见。
段槿煊立时凝了眉,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果然,建威将军贺辉进殿行礼后径自开口:“启禀陛下,北漠传来消息,边城内发现氐人踪迹,人数不多,约二十人左右,这些人进城后便隐没于大街小巷,形迹可疑,应乃氐人在为入侵我襄国做准备。”
段槿煊眸色一沉,冷言道:“氐人在亡越思帝时便曾入侵,被太.祖杀回了大漠深处。畏首畏尾地过了这十来年,果真还是沉不住气了。”
建威将军眉头深锁,眼中烧起了火,“这些不自量力的氐人,总有一天要灭了他们的族!”
比起贺辉的怒不可遏,段槿煊则是处之泰然,头脑清晰,语调镇静,“灭族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如今他们已蜗居十余年,当务之急是探查清楚他们的底细,兵、财、粮的情况都要摸清。”屈指置于鼻下,她顿了顿,脑中转得飞速,又说,“边城里的那些氐人暗地里盯紧了,切莫打草惊蛇,三日后你先领十万大军分批前往北漠,一旦敌人入侵,我们也能从容应对。”
“是!末将领命!” 贺辉掷地有声。
“对了,”段槿煊放下手,嘱托道,“朕会送一个人随军一起前往北漠,他的身份朕不便告知,但此人熟知兵法军略,乃难得一遇的军师之才,朕对其信任有加,你只管放心去用便可。”想想,又加了两句,“前几年虽也曾在军中历练过,但到底经验不足,还望将军多多照应。”
贺辉疑虑一瞬,遂马上应下,“末将遵命!定不负陛下嘱托!”
她浅笑,换了轻松的口吻,“不过既已成兵,军令最大,他要是闯了祸或者违反了军规,将军按律处置便是,不必考虑朕。”
贺辉作揖,“末将明白!”
待他退下,宇谦满腹狐疑地凑了上来,边奉茶边问:“陛下,您为何要跟将军说寒君进过军营啊?寒君这些年可从未离开过侯府啊。”
段槿煊晃动着茶盏,琥珀色的茶水沿边绕了几圈,她抿过一口,浅勾唇角,解惑道:“朕这样说,一是为了能让他在军里受到重视,以免被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