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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台面,那个女人生下他后径直找上了门,但忠勇侯却怎么都不认他,他生母‘母凭子贵’的美梦成了空,视他为奇耻大辱,风月楼里的人也不把他当人待,他成了整个临州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乎人人都认识他,那群贵门子弟见他孤身一人走在小巷里,怀里还抱着个极其精致的罐子,于是七八个人一拍即合,上去把他团团围住要他交出罐子,他死活不肯,就只能挨打,他也不还手,等那些孩子打累了打烦了才终于放过他,然后他就缩在了墙角里,再然后就遇到了朕。
“可能是心境太过相似,朕同他很合得来,他也渐渐对朕放下了心防,我们聊了有两个多时辰,最后天色渐晚,朕要在宫门落锁前赶回去,离别之际他把罐子伸到朕的面前,说要送给朕,但朕没要,只拿了两颗放在手里,跟他说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朕再跟他讨。
“朕回宫以后着人在街井市巷放了流言诋毁忠勇侯,借机给他施压,而后朕也跟太.祖提了这件事,太.祖思量一番,找来了忠勇侯让他把儿子接回去。后来归寒回了侯府,朕也就经常打着微服的幌子出宫去找他说话解闷,还有就是去讨盐津梅子吃。”
说到这里她露出了一丝略显稚气的笑,可说到底还是苦涩的,“有朕这个挚友,府里的人不敢把他怎么样,可生母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他们绝对不会把他当成真正的侯府公子来对待,回了府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朕登基之后就把他召进了宫,虽说都是囚笼,但朕这个囚笼可比侯府要宽敞多了。而且,”她顿了顿,扎了一颗梅子放进嘴里,眉眼微弯,“朕想吃梅子的时候随时都能吃到,再也不用出宫那么麻烦了。”
果然是同病相怜。
可是,他们的这种惺惺相惜,是为何情?
“那陛下与他……”他脱口而问,但及时刹住了。
段槿煊见他欲言又止,笑笑,“皇后想问什么便问吧。”
玉面抬起,清绝的眸溢出浅光,“陛下与寒君相交多年,感情一定很深厚吧?”
他问得委婉,她却听出了那言外之意。
凤眸浅敛,她说,“是。”
她又说:“我们是彼此昏暗岁月里的微光,是圣洁不可玷。”
他们互相信任、互相依赖,甚至可以向对方倾付性命。
或许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的感情。
如此深挚的感情,
不是爱情。
连君则沉默了许久,他在想,他与她的初见。
他第一次见她,是九年前的冬天,那年的冬天很冷,也很长,将近年关的时候连相病了,她奉世宗之命来相府看望。他身份特殊,连相从不让他见外人,但那一天不知怎么的,他在房内煎雪的时候恰逢她进门,当时连相吓坏了,脸色煞白,一个劲地跟她扯谎说这是他儿子,从小体弱多病,有高人曾提点说病好之前决不能让外界知晓他的存在,否则会有祸事,请求她千万不能把今日之事告知他人。如此蹩脚的理由任谁都无法相信,可那时她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反而极其平淡,并允诺缄口不言。而下人把他带走的时候他把煎雪时误入窗棂的一朵红梅递给了她,因为他知道,她会是未来的帝王,而他,也会进她的后宫——当然是为了大计。所以他想,与其等那个时候再费心讨好,不如早早地给她留个好印象,于是,他冲她笑了。
殊不知就是这个笑,让她念念不能忘。
他更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初见,于她而言,是再见。
思绪回归,他凝望她,她的表情依旧分辨不出任何情绪,仿若什么事情都无法影响她分毫,唇角上永远是柔和却又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的微笑,那双凤眸中有山谷升腾的朝雾,看不清,道不明,却又隐含着看穿世间万物的凉薄,历经沧海桑田的淡漠。
她是帝王,成功的帝王,高处不胜寒的帝王。
段槿煊察觉到了那两束意味幽长的目光,故意忽视掉,回视他,“皇后,你也尝一尝这梅子。”
他立马收回了视线,看了看罐中绛紫色的梅子,拿起一根银签插上去。
甜中带酸,咸中有涩。
像极了她。
她笑着,问他:“如何?”
他想了想,浅笑开来,似是回答又像自语,“臣很喜欢。”
她眉眼如月,“那以后朕让归寒多酿一些,朕同皇后一起吃。”
“好。”他应。
氛围太过美好,让人不忍打扰,于是宇谦见二人继续伏案后才将刚才得到的消息告知给了段槿煊。
“陛下,刚刚得报,江南慕家的二公子今早已登船,预计一月后抵达临州。”
段槿煊头不抬手不停,“知道了。”
慕家?
连君则思索片刻,问道:“可是陛下新封的怀御?”
“对,”她颔首,“慕家世代从商,做的是药材生意,太.祖同如今的慕家家主是忘年之交,太.祖登基后慕家就成为了皇家御用药商。如今朕登了基,他们非要给朕后宫塞个人,朕也不好拂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