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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槿煊收入眼中,胸有成竹地扯扯嘴角,跟他说:“原本是个什么性格便是个什么性格,不必为任何人任何事所改变,人活一世,若整天都端着装着,累不说,也太可悲了。”

    她长长的眼睫扇了扇,如蝶翼般脆弱,眼里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她劝的是他,说的却是自己。

    逢场作戏,她是行家。

    自嘲一笑,她戴上已经刻入她骨血的面具,笑言:“所以,以后贵君在朕面前,只要不出格,想怎样便怎样,朕不会怪罪。”

    孟靖真抬眼,仔仔细细端详,那不失庄严的神态,那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切的一切,完美无疵,看不出半分破绽。

    他似是有些佩服了,这样的滴水不漏,还能让你无条件地相信她所言之语,他要学的,还很多。

    这样想着他已俯了身,“臣谢主隆恩。”

    而这时段槿煊又开了口,仿佛自言自语,“原本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舞象之年,竟入了这乌烟瘴气的皇宫,可怜可惜、可悲可叹……”

    她说得极轻,恰逢此时风入殿,又将她的话吹散几分,孟靖真肯定是没听清的,他探了探身,凑过耳去,寻问道:“陛下刚才说什么?”

    段槿煊回过头,流苏在空中划了一个晶亮翩然的弧度,映在她的脸上,光影斑驳,影影绰绰,可那唇瓣的弧度却还要翩跹,她淡声说:“‘人不轻狂枉少年’,朕希望贵君也是如此。”

    她在笑,很好看,很美。孟靖真愣愣地看着她,他张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就那么看着她,墨瞳如雪洗,散出了一道薄弱的光。

    段槿煊回望半晌,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贵君今日送的茶点甚得朕心,等下次朕若是想吃了,定会去昭平宫讨要,贵君可不要推脱才好。”

    孟靖真眨了眨眼,回了神,忙回道:“是!臣定会提前准备,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嗯。”她略微点头。

    孟靖真识趣地起身行礼,“陛下日理万机,臣不再叨扰,臣告退。”

    “好,贵君且回宫吧,朕改日会去看你的。”

    “是。”

    待孟靖真走远,段槿煊看了看桌上的糕点,思忖半晌,拿起一块水晶糕咬在嘴里,软糯筋道,清凉爽口,隐隐桂花香。

    也是用了心的。

    宇谦瞧着她笑着吃完了一块,想想,上前一步,边添茶边问:“陛下,您刚才跟贵君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奴才想不明白。”

    段槿煊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压了压口中的甜腻,说了句看似不着调的话:“猛虎不足为惧,可怕的是披着病猫皮囊的猛虎。”

    怎么越说越玄乎了?宇谦被她搞得一头雾水,抓耳挠腮,支支吾吾:“呃……陛下,奴才还是不明白,到底是猛虎还是病猫啊?”

    段槿煊恨铁不成钢地斜了他一眼,幽幽道:“他是猛虎,还是只幼虎,朕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拿捏在掌心,绝不允许他披上病猫的皮囊。”顿了顿,她又说,“你看过他的眼没有?他的眼很黑,非常黑,像是万丈深渊一般,你一旦涉足,便是万劫不复。但也是这样深不可测的深渊,你若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渊底竟是一汪清澈见底的甘泉。他生为孟家人,总是要为孟家而活,为孟家倾尽所有,但朕不想让那甘泉被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给玷污了,他应是朝气蓬勃的,他应是快活自在的。入宫非他所愿,但他若是不再妨碍朕,朕可以不动他,甚至能放他去过他想要的生活。”

    而后嗤声一笑,带了些无奈和自嘲,“虽言‘养虎为患’,但说到底,朕还是不忍心。”

    那笑落在宇谦眼里,扎在他的心上,心疼了,流了血,染到喉间,声音跟着痛惜,“陛下,您竟如此为敌人着想,那您为什么不想想您自己?”

    “朕?”音调一挑,复又落下,“朕的命运不在朕的手里,朕的路也是祖父选择的,朕只能往前走,没有岔口,更无法回头。”

    她说,

    “朕只能认命。”

    冷硬的字句钻进宇谦的耳朵,他几乎是同时脱口道:“太.祖给您留的遗诏,到底都写了些什么?!”

    他分外急切,内心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她走的是一条死路!

    她回过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迫切的眉眼,她笑,气若幽兰,最终,也只是一声轻浅的叹息,“宇谦,我不能告诉你。”

    他早料到是这个答案,低下头,拂尘在臂上微晃,一下一下扫平了他内心的万千思绪。

    他慢慢道,语气极为认真,“你不说自是有你的考量,我也不再问了,只是小姐,不论你做何种决定,不论你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请一定要记住,宇谦永远都在您的身后,陪着你,伴着你,永不离去。”

    那声“小姐”让她恍惚,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岁月,那时候不论是在将军府还是皇宫里,他也是这样“你我”相称,两人相依为命、患难与共,他对她的情她知道,她看在眼里,也放在心上,但却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