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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趴在地上,这样冷的个天儿,她的额头上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来。
她抬头去看,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她咬着唇忍着,决心要看清楚这位救命恩人的模样。
这一看,再也移不开目光。
眼前男人肤色偏白,生得一双丹凤眼儿,眼尾略上挑,长眉入鬓,额头饱满鼻梁高挺,唇薄又有些苍白,看起来不大健康的样子,身上着月白色蟒纹锦袍,发规规矩矩地使一支簪子束好,外头披着素白的大氅。
纯白清贵而又一丝不染,翩翩容貌如神仙下了凡。
她神色黯然,看了看自己布满了灰尘的模样,低下了头,再不敢去看。
兰因忍着身上的伤痕痛楚,手指抓着地咬着牙蹭着地面,往后退了退。她正忍的痛苦,冷不丁儿地下巴颏儿被人用食指轻轻巧巧地抬起。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马。
她错愕地看着殷昭,颤着惨白的唇,抖着身子不知所措。
殷昭看见兰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那双澄澈的眸子,历经世俗而不世俗麻木,实属难得。
他蹲下身来,勾着兰因的下颌,她眸中泪光点点,叫人动容,殷昭别过脸去忍不住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涌现了点点血色。
他松开手来,兰因又低下了脑袋,动作太快,扯得伤口痛的厉害,她还是颤着唇道:“多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公子?这倒是个新奇叫法儿,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
殷昭将身上的素白色大氅脱下,搭在兰因细细弱弱的身子上,顺道儿在她脖颈之处打了个蝴蝶结儿,将身上的钱袋和一枚羊脂玉佩解下,塞进兰因的手心,也不管她要不要收下,站起身来,声线淡淡道:“玉佩拿去换银子去,总够你生计。”
兰因呆愣愣地看着塞进自己手心的东西,正要挣扎着将东西还给殷昭,却看见殷昭已经站起身来,长身玉立,挺拔好看,他上了那匹枣红色的马上,腰背挺直漂亮,往远了去,就再也看不清楚了。
那白色大氅做工精致,带着男子身上的体温,暖和和的,上头还有淡淡的药香。
她挣扎着忍着腹部和背上的疼痛,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大氅大了许多,拖在脏兮兮的地上,登时湿了脏了一片。
她的手上沾着湿润的土,还有冰冰冷冷的雪融化成了水儿缠绵在她的手指周遭,她将那两样东西收进怀里头去,小心翼翼地,仿佛是绝世珍宝。
她靠在墙角处站好,颤着手指将大氅脱了下来。
身体方才出现的一丝暖意也都消失殆尽,她抱着肩膀将那大氅送进了旁边的铺子里头,叫掌柜的帮忙保存,所幸掌柜的人还算良善,约莫是看她可怜,并未问她要银子。
兰因这一整日粒米未进,连口水都未曾喝过,身上已经被冻得僵硬,伤口疼痛已然麻木,她木着张小脸儿,走在街上,借着行人提着的纸灯笼,才能看清前方的路。
这种日子,兰因再也不想过了,但是她仍然坚持认真活着,她讨厌父亲母亲,但是她为了兰典,也一定要咬着牙活下去。
她沿着这条街走了不远,拐进了个再没有行人的小巷子里头,只有各家各户的点点灯火能为她引路。
可是等她进了家之后,却只有兰典一个人动作极其缓慢地下了床,澄澈的杏眸与兰因有八分的像,他将偷偷藏好地一个馒头捧给兰因,缓慢道:“阿姊,对不起。”
说完这话,他苍白的脸上又被涨的通红,呼吸急促,喘不上气儿来。兰因看着心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典典快去歇着。”
兰因忍住泪意,看着兰典单薄的背影,吸了吸小鼻子,坐在桌前啃着那个凉透了的馒头。
父亲与母亲早早地就安置了下来,她啃完了馒头,将身上的银两尽数放到了门口处的个瓷罐子里头去。
可唯独私自藏了那块儿玉佩。
☆、再见
兰因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头,原本摆放着的梨花木家具都尽数被卖,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简陋的小木床,还有一个红漆木箱,上头挂着个破破烂烂的锁子,估摸着也锁不住什么东西,里头放着兰因为数不多的换洗衣裳。
除却这些,就只剩下一张将将没过她大腿的小方桌,上头铺着整洁干净的深蓝色桌布,显得整间屋子空旷又寂寥。
若不是因为家中出了变故,那恶霸硬是诬陷父亲卖的米面吃死了人,还将家中的铺子砸了个零零碎碎,家里也不会如此萧条。
兰家重男轻女,再加上兰因并不是正房所出的女儿,她原本的日子就不很好过活,眼下家中没了银钱,更是不把兰因当成个人来看。
兰父兰母将兰因身边儿唯一的丫鬟湖珠卖给了大户人家,收了的银钱一半要给兰典请大夫,而另一半银钱则用于遣走了原先父亲的一位小妾。
如此便罢,这一番变卖遣走妾室,家中是一文钱也不剩,还落得外债无数。
兰父性嗜酒,喝醉了就拿兰因出气,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