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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子倒是懂礼,一听她开口,便立刻止住了话头。只见他歪着脑袋听了半天,只费劲地吐出两个字:“粮食……”
海月也歪着头问他:“饿了?”
汉子呆呆地看了一眼海月,又看了一眼叶清桓,吐出两个字:“饿了。”
这尾调不是上扬的,是个陈述句。
海月叹了口气,与叶清桓道:“你让他先回去躺着,吃的我差人送来。”
叶清桓点了点头,原样翻译给了他。
那汉子倒颇为乖巧,听了这话便躺回了床上不再动弹。
海月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与叶清桓一同走出了土房。
“叶参领,他方才说了些什么?”
叶清桓摇了摇头,充满歉意道:“我的西洲话学的实在不好。让镖头见笑了。”
海月转头向他一笑道:“无妨。”
两人慢慢往大营的空地走去,只见朝霞一层一层披在这片大营上,撒下一层金灿灿的光芒。她的目光渐渐凝聚在远处用白布遮盖的十几具尸首上,良久也没有移动。
海月亲自带着人将巡逻队和在夜战中身亡的十一名士兵安葬在了胡杨树林中。她站在那些简易的坟冢面前,伸手打开酒囊。青稞酒的香气瞬间便溢了出来,在空气中渐渐散去。
酒被缓缓地倾倒而出,快速地融进沙地之中,只留下淡淡的水痕。
只听她轻声细语响起:
愿你们安息。
这些年轻的生命,还没有来得及看她为他们取得的胜果,就悄然离世。
海月觉得,她已经见多了生死。可是当这些场景不断地重复的时候,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而幸好她很清楚的是,只有当这场战争终于停歇的时候,杀戮才会停止。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日,都必须拼尽全力地活着。
她又一次从睡梦之中惊醒了。海月从床榻上坐起来,感觉双眼无比干涩。她左不过只睡了两个时辰。
海月原本还想在床榻上多躺一会儿,谁知大营外头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她惊了一惊,以为是云顿铁骑聚众滋事,连忙爬起来穿上衣服便往外面走。
结果待她出去远远地一看,云顿铁骑的士兵们都乖乖待在原地,或躺着歇息,或吃着粥饭。再往近走,只见胡杨林里的小路上来了一队人马,大约有几十头骆驼,都驮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海月这才想起,江央坚赞答应过送给她的物资。正巧如今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可是待她看清走在最前面的江央坚赞时,心仍旧无端地往下一沉。
江央坚赞穿着不同于往日的素白衣裳,看起来竟颇为清俊脱俗。
海月目光闪过一丝晦暗,却仍旧走上前去行礼道:“赞普宝座降临,海月未曾远迎,是我失礼了。”
只见江央坚赞摆了摆手,环顾了一周笑道:“我不知海月姑娘这里有贵客,是我唐突了。只是这些物资,约莫镖头如今也用得上。”
海月顿了顿,即便是心下再有偏见也不得不收起冰冷的面孔。她垂首道:“我部在山谷截获了一批将被送往中州前线的劳工,这才将他们都带了回来——”
她抬眼看了看江央坚赞的反应,犹豫了片刻又接着道:“未经赞普允许,私自将外族人带入象泉国土,请赞普治罪。”
她这番话多半是试探。若江央坚赞真对她留有敌意,势必会利用此事治她重罪。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即使是再隐藏的深,也会露出马脚。
未曾想到江央坚赞爽朗一笑,道:“难道在海月姑娘心中,我就如此狭隘?且不说这云顿铁骑与我同宗,就凭着当年我与云顿朗铎的交情,他们也不算是外族人。”
海月没想到江央坚赞竟与云顿铁骑也有如此渊源,便不由地垂首道:“是海月顾虑太多了。赞普莫怪。”
只见江央坚赞神情舒展,半分也没有掩藏。他深吸了一口气,笑道:“怎么,我给你们送来这么多粮食,海月姑娘却打算活生生饿着我?”
“怎敢,若是赞普不嫌弃粗茶淡饭,便往这边请。”
海月将江央坚赞迎入大帐,吩咐士兵传了午膳来。
江央坚赞不肯老实坐下,非要站起身细细端详着那特制的沙盘。
“这倒是有趣。是谁做的?”
“是荀彻师兄所制。”
江央坚赞点了点头道:“妙极。这样一来,不仅是地区轮廓,连地形地势都一目了然。”
这时,传膳的士兵已将午膳在桌案上摆好。虽不丰盛,却到底比平时还是多了几样吃食。
江央坚赞盘腿坐下,伸手抓了一块饼子来便啃了两口。他细细咀嚼了两下,笑道:“这饼子的做法,倒是与我们的不同。”
“是燕京的做法。赞普再尝尝这些小菜。”
“恩,果然爽口。海月姑娘,有机会可否请大厨去我宫中住几日,我也能尝尝中州的美食。”
海月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