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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决不能如此了。
“穆六小姐从未来过业都,亦没有见过业都的穆家人,儿臣听闻,当年穆锋夫妇逝世时,业都穆家不闻不问。正如父皇所说,穆六小姐骨子里是姓谢的。”说着轩辕皓从怀中递出一本《落云诗集》最后一册,奉上,道:“父皇,这隐阁人便是穆六小姐。”
轩辕政接过册子,翻了几页,轻哼,“这字里行间倒有些她父母的风骨。”
看了一半,将册子还给轩辕皓,才道:“准了。”
“谢父皇。”轩辕皓难得的喜形于色。
正要起身告退,便听见轩辕政道:“慢着。”
心里一顿,脸上喜色退了七分。
“那册子你是如何而来?朕记得穆家可是连穆六的画像都没送上来,只敷衍地报了个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穆六的?”轩辕政沉声问,居高临下,眼里已有了疑色。
轩辕皓跪得笔直,道:“禀父皇,册子是昨天阿宇从江南带来的,也是他悄悄告诉儿臣隐阁人便是穆六。儿臣想娶个才女做媳妇。”
娶个才女做媳妇啊,轩辕政叹了口气,当年年少的他也曾这么想过……。压下蠢蠢欲动的往事,轩辕政面有忧色:“阿宇,一天到晚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间东游西逛的,是该让他到西北好好磨炼一翻。让他明日便动身。”
轩辕宇若成了纨绔子弟,他轩辕政怎么对得起十多年前在业夷大战中战死的同胞兄长和亲侄儿。
“父皇,让儿臣替阿宇去一趟江南吧。”
“小小的盐船押运,何需太子亲往?”
“父皇,儿臣想早些见见媳妇。”
“养在深闺的小姐,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去吧,要去便早些起身,别等赐婚圣旨到了谢府,你人还在路上。”
“谢父皇。”
“顺便把人接来吧。你也不小了,早点完婚。”
“多谢父皇。”
……
三月间的江南,正是风细柳斜斜,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的好时节。
早上淅淅沥沥的春雨已经停了,日头在云中探出半个脸来。
街道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双桂书坊的小二见路面差不多已晒干,起身收起铺在书坊台阶上的厚绒毯。小心的挂在一侧晾干,这小小的一块毯子可不便宜,花的银子够平头百姓人家吃上一个月了。
下雨天,客人们鞋上不免沾了水,倒不是怕他们污了书坊的地面,而是担心把湿气带进坊里。坊里有好多珍贵的书稿,沾了潮气可要坏事的。掌柜一咬牙便从波斯商人那里买了一块半丈见方的羊毛毯子。
小二晾完毯子,就看见店里来了三个熟客。
一个粉衣饼脸丫鬟,一个背着长弓的微黑少年。为首的一个不过十五岁,穿着一件宽大的蓝袍子,雪肤粉腮,一双杏眼如黑曜石,含着如春水般的三分笑意。
小二不敢再看第二眼,躬身上前招呼:“谢公子,里边请,掌柜早就等着您呢。”
书坊的薛掌柜听到声音,掀起帘子从内厅迎了出来,“谢公子,您要书已经找来了。”
“哦,快带我去看看。”
谢公子一行人,与薜掌柜一起去了内厅。
半盏茶的功夫,四人从里面出来了。
丫鬟手里多了一本古籍。
谢公子心满意足笑着道:“有劳薜掌柜了,您忙去吧,我再在外间转转便回去了。”
薜掌柜一番客套后,回了内厅。
书坊内客人不过三三两两,都各自看着书,分外静谧。
“谢公子。”有人轻唤,声音微颤。
谢公子抬头便撞入一双黑潭般幽深的眼眸,潭面风平浪静潭底却暗流汹涌。眼神太过复杂,让人辨不清内里的神色。
“请问落云书院如何走?”那人微微俯身敛目,长睫如羽垂下,遮了一双动人心魄的黑眸,让人再也探究不了内里神色。
“你是何人?”背着长弓的少年上前一步拦在谢公子面前,心生警惕。
“小生从业都来,是徐知洲徐楷远的一位旧识的亲戚,刚才听小二说谢公子家在书院附近,故此一问。”声音疏朗润温,不急不徐。
长弓少年诧异,“姨父就是去业都了,你不知道么?”
“业都到江南足有二十天的路程,一来一去怕是错过了。”那人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书册放回书架,答得滴水不漏。
长弓少年道:“不如你先跟我回府,我让姨母先安排你住下,等我姨父回来?”
那人抬眼静静地看向少年,不过三言两语便消了警惕,如今目光清澈,正真诚地邀他去姨父家小住。
心里叹了口气,道:“我已和落云书院的院长约好,先在书院内小住几日。只是初来乍到不知书院在何方。”
丫鬟探出脸来道:“跟着我们走便成了,我们也去书院。”。
这两一个个都是这么不长心眼,毫无防人之心,真让人止不住的担心。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