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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回到书案跟前挣巴,他那套就玩儿不转了,王爷只嫌他添腻似的,冷着脸骂他句猪脑子,能给他丫的吓尿裤子,这位主儿近前伺候到底能成吗?”
常禄一副司空见惯的口气,瞥他一眼道:“你小子要信得及我呢,就听我句建议,成不成呢,咱们说了不算得看王爷的心兴儿,王爷说成就成,这位主儿你人前背后可担待着点儿,横竖害不了自个儿。”
良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自然信您的话,咱们做奴才的说到底也得跟王爷心齐不是!”
念瑭心里忐忑着进了门,睿亲王正坐在案前翻阅卷宗,攀绕在肩膀两侧的织金盘龙花纹威风凛凛,八面生姿,反而衬得他脸色发锈,很明显的流露出疲惫的神色。
仔细一想他从皇陵巡视回来已经一宿没贴枕头了,她有些愧疚,不敢过分打扰他,见他面前澄泥石渠砚台里的墨几乎用尽了,便放缓脚步上前从案下的雕漆八角盒子里取出一锭描金黑墨,兑了水研磨起来。
☆、惆怅此情
一整锭墨被她研磨均匀,睿亲王还保持着之前的坐姿,神色却愈发凝重起来,念瑭留着神观察,他浏览卷宗的时候很仔细,几乎是逐字逐句的甄审,眼神停留在字里行间中,很久才翻过一页。
她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这份专注是为了唐家的案子,她要是他麾下的幕僚多好,这样就不至于完全置身于迷局之外,在他皱眉的时候自己也能动动脑子出把力。
殿外朔风四起,吹的窗扉大开,念瑭上前关着窗户,两只袍袖被寒流灌满,起伏不定。
睿亲王面前的卷宗伴着风猎猎作响,被他伸手抚平,抬眼望着她的背影在风中摇曳,开口道:“别在风口站着,仔细又要着凉。”
念瑭身子一僵忙把窗叶关紧转回身应是,他垂下眼视着卷宗道:“晚上吃什么了?怎么浑身都是顶着风臭十里的羊膻气。”
她被他埋汰得满脸窘态,倒不敢上他跟前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侧过脸埋在肩头一嗅,果然羊膻味儿直冲脑门子。
不成想她这样子全被他看在眼里,睿亲王几乎要笑出声来,靠在圈椅里叉起手端详着她道,“不打紧,你过来说话。”
念瑭依言走过来,也不敢跟他离得过近,两只手握在胯前垂脑立着。
“药都按照吩咐吃了没?”他口气十分柔和地道:“我瞧你精神比之前好了些,你自己感觉怎么样?身子有没有好一些?”
念瑭腮颊微微发红,半抬着眼一一做答,“回王爷的话,奴才都遵照医嘱按时吃药了,蔡大人给的药方子灵,下午又睡了阵子,感觉已经好多了。”
睿亲王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提笔搁砚台里蘸了墨在卷宗上一边勾画着,一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说起吃羊肉这回事,念瑭眼梢儿扬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意,“奴才们方才是涮羊腰窝儿当晚上饭吃的,以前只吃过羊腰窝陷儿的饽饽,这回是跟着公公们长了见识。不过奴才听说羊身上肋巴条上剔下来的肉最适合制陷,这种陷儿的饽饽吃起来才最有味道。”
睿亲王瞥她了一眼,嗤笑道:“那帮兔崽子教你什么不好,满脑子只剩下吃的了。”
念瑭努了努嘴辩解道:“这怪不着他们,宁绪殿的值庐里只供了灶王爷没供奉灶王奶奶,王爷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奴才听良子说,是他们担心灶王奶奶害臊,整日面对一帮太监行动坐卧扫面子。他们同奴才相处也是同样的道理,除了谈论吃喝唠些家常话,再有什么那就是不便当着奴才的面儿说的。”
他听着垂下了眼,把笔架在了笔崁上,“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们了?”
念瑭摇了摇头,抿着嘴笑,“王爷说得也是实话,奴才长了只乡间脑袋,小时候帮着阿爸过日子,得闲儿就奔到城里从人家烧剩下的乏煤里捡煤核儿,捡回去留着自己家用,遇到好心肠的人家会专门留着煤渣,等你来挑。也有的人嘴上刁难,骂你是饿死鬼的托生,以前活着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填饱肚子,那时候脑子里真的就是单单想着吃的。您这么说没错儿的。”
明明是痛苦的遭遇,从她嘴里说出来仿佛只是一段平淡的经历,她是一个乐天的性子,又无畏的直面过往,比他想象的要坚强许多,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没有怨天尤人,痛恨世道不公,而是坦然的接受一切。
若是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她这会儿正是值钱的年纪,被人捧着爱着还不够,怎么会忍心让她饱受下层人间的严寒疾苦,他心疼她疼得难受,却苦于无从下手去接近她,在她眼里,他是她的主子,说得再高尚一些,是一个可以为她洗刷门楣的朝廷重臣,除此之外,他没有多余的立场能够表明自己的心意。
随便换个其他的什么人,他决计会采取强硬的手段,迫使对方言听计从,但是对待念瑭,她跟别人不一样,他不忍心逼她就范,打她那里强挣过来的感情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睿亲王看着眼前的卷宗,觉得万般棘手,比这件案子更棘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