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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我这当差没两日就闹出了病,可见在银安殿里还住不习惯,既然你还愿意回灶房里当差,我也不便拦你,那地方着实委屈你了,这样,月例上不亏待你还照着我这边的规矩来,你看这样可使得?”
念瑭心乱如麻地应下了,她抖着腿刚从地上立起来,余光里瞥见睿亲王猛地从圈椅里起身,刹那间就走到了她眼前,一把钳住她的手腕朝他跟前拉进。
☆、浓情墨染
两人胳膊缠胳膊挨肩撞在一起,睿亲王敷衍的打个千儿道:“打今儿起念瑭就在衍井斋当差了,儿子失礼,请额娘见谅吧。”
言罢二话不说蛮横地拉着她甩开门帘绝尘而去,留下太福晋万般错愕的愣在那里。
两位福晋闻到消息急匆匆赶来,太福晋脸色铁青,扶额倚在炕桌上,气得手上直发抖:“都好好瞧瞧你们家爷!如今都沦落成什么样子了!”
顾修见她烟瘾犯了,眼下也顾不上计较规矩,赶紧派人把烟锅呈上来。
瓜尔佳氏接过往里装了烟丝,拿火纸捻在香炉里点了烟锅,递给太福晋安慰道:“额涅别跟王爷生气,王爷从前是最孝敬您不过的,一时话说得急了不得已才顶撞您了几句。”见太福晋吸着烟锅顺下气儿来,又很体贴的笑道:“倒不是奴才要在背后说人贼话,不过念瑭这丫头的确是缺乏妇德,到王府上还没几天呢,就折腾起这么大的风浪,您看她满身的病娇气儿,哪里像个奴才该有的样子?”
太福晋生气,还不至于受她话里煽动,知道她心里有怨气,横竖错都在念瑭,在她耳旁敲起边鼓来了,便话里存着告诫道:“他们这回闹出了圈儿把我架弄得上下不来,自个儿脸上就好看吗?不过我清楚咱们家王爷的为人,大的道理他都明白,只是脾气太过不服输了些。罢了罢了,让他自己瞧着办吧,王爷他难得开口,不就是书房里添个奴才,只要他能安顿好,我又何必唱白脸非要跟他过不去呢。”
这样说着,太福晋兀自把自己宽解了一番,觉得心里和畅多了,原本就是感情上的事,很难论断是非曲直,越有旁人干扰,反倒是添乱,让他们两人自己决断最好。王府持家还是要以和为贵,捅破天也就是内院里多出个侍妾罢了,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太福晋平心静气下来,阖起眼养目修神,这样的涵养气度真不是普通宅门里的太太能比得上的,瓜尔佳氏敬佩归敬佩,却学不到她那样的宽容大度,念瑭是她眼中的钉子,她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一种威胁,使得她浑身不自在。
睿亲王拉着念瑭大跨步往前走,她吓成了傻子似的任由他牵着,慢慢的他的手掌从她的手腕上松懈下来,含握住了她的手心。
念瑭落他半个肩头,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深厚温暖,一丝一缕地往她心口传递过来,她心头怦然一跳,慌乱地去拨他的手。
睿亲王察觉出她的抗拒,愈发的下了狠力攥紧她,出了银安殿迎面撞上各处的太监丫鬟,他们看见这一幕都自觉地撤退避让,念瑭有些跟不上他的脚力,渐渐的开始起喘,她想张口说话却无能为力,无数吃惊的,诧异的目光从眼前飞快掠过,天穹下远远传来北京城中放鸽人吹响鸽哨的声音,瓮声四起,不绝于耳,震得她脑仁发木。
她随着他踩过一排排砖石,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门洞游廊,她脚下起了颠簸,不得不抱紧他的胳膊前行,时间仿佛失去了跨度,这条路也似乎漫长的没有尽头,一直走啊走啊。
直到经过了一道鹤子门洞,眼前的景物才变得在再次清晰起来,念瑭大梦初醒,楔在原地再不跟他往前走了,“王爷请您放开奴才吧!”她后退着挣扎恳求:“您放奴才回灶房里当差吧,到您这儿来不合规矩的。”
睿亲王转回身,狠下声问道:“你走不走?!”
念瑭往后趋着脚,死命的摇头,衍井斋的一帮苏拉太监见两人拉扯,都只敢缩着肩膀立在檐廊下张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六砚大着胆子上前打探虚实,刚走到近处,只见睿亲王提手把念瑭扛上肩头,一脚蹬在他的小腿肚儿上踹开他,气势汹汹径直往宁绪殿里去了。
进了殿,睿亲王丢手把她扔在黄花梨的大条案上,念瑭滚落在上头,把一桌子的陈设都碰掉在了地上,她忙坐直身子要落脚去收拾,睿亲王欺身过来把她给困住了。
他胸前的金线龙头绣,喷鼻瞪眼朝她逼了过来,念瑭急忙往后缩了缩身子,睿亲王抓住她的手肘钉在了桌案上,牢牢逼视她问:“上我房里当差跟得了天大的难处似的,杨念瑭!爷能吃了你么?!”
念瑭不敢抬头瞧他的眼睛,只能往下垂下眼睫,竟赫然发现他的脚边摆放着成堆的卷宗,还有几份是刚刚被她那一下给撞掉的,七零八落地叠落在一起,封皮上用朱笔标注着宏泰四十九年的字样,是唐家获罪的那一年!这些八成就是事关当年文渊阁学士兼户部上书贪墨修筑河道二十万两银子一案的卷宗了!
她眼皮剧烈跳动起来,心底涌出一阵狂喜,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