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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一张俊脸显得很不好意思,“您老可别夸我,我这人儿嘛,是耗子扛枪窝里横,在外头在您跟前才装出的好人嘴脸,在家里总挨骂,二老说我是嘎杂子琉璃球,没前程呢!”

    何二爷这人鼻子下头像是挂了块儿肥肉,一整个儿油嘴滑舌的调调,这副凑性要是安在寻常人身上肯定特别不招人待见,得亏人长得好看,这毛病反而变成了平易近人的优点,更加助长了他浑身上下那种华贵的气焰。

    谁也没料到何二爷会是这个模样,比女人还漂亮的额眼,柔而不媚在他的脸上发挥到了极致,言谈举止还是大老爷们儿的作风,这两点结合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冲突,反而有一种相得益彰的韵味。

    从他嘴里能挖掘出很多东西,二贝勒说蛐蛐儿,他教人家怎么捉,怎么养,怎么斗,二贝勒福晋说最近身子不大舒坦,他就替人把脉,给人家开药方。甚至还建议瓜尔佳氏该如何安胎,吃什么东西最补气血,横竖就没他不知道的事情。

    念瑭叹为观止,眼睁睁看着他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在几盏茶的功夫内跟王府上下人马混了个全熟。其实这个人很聪明,也确实有几分本事,知道怎么才能把肚子里的才能充分发挥出来,物尽其用。

    联想到他之前的遭遇都觉得不可思议,丢了官职,妻子身亡的变故似乎未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从他的脸上找不见任何悲伤的影子,瞧着也不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不应该一点触动都没有。

    太福晋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先前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我也有所耳闻,二爷还年轻不怕谋不到前程,只是家里失了户人口着实可惜,不过以二爷的品貌门第,再找门良配也容易,人呐,活着得往前看,从前那些过往,贪恋它做什么,这伤心事儿过去也都两年了,家里老人肯定都巴望着你能出落一个好结果呢,二爷自己就没有一点念想?”

    太福晋是站在父母老辈的角度宽解他,提醒他不能揪着以前不放,是时候考虑再结门亲事了,这就是正统京门太太们的心性儿,一旦跟你亲近了,对待别人家的儿子也跟对待自个儿亲儿子似的。

    大格格出声抱怨,“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地,提这些做什么!”

    话落大伙都觑向何二爷,料估他这回怎么着也笑不出来了,谁知他竟然敞亮笑了起来,一脸的阳光明媚,对太福晋道:“一听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看来我这桩事儿大格格跟四爷都没跟您说实话,您还蒙在鼓里呢!”

    太福晋循声朝大格格跟四贝勒看去,见两人目光躲闪不敢跟她对视,便知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内情儿,又回眼看着何二爷问:“二爷这话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何二爷咳了声儿,端坐起身子道:“您听不明白没关系,我跟您解释,您是不是以为我之前娶得那房太太是病故的?”

    太福晋一怔,随即看向一旁,“当初是他们俩人这么告诉我的,”说着一惊,“听二爷的意思,难道不是吗?”

    四贝勒插话问他,“欸!你可悠着点儿,确定要说实话吗?”

    何祎安抚地看了他跟大格格一眼,扭过头笑道:“我大嫂跟四爷他们是为了保全我们何家的脸面才......哦,这么说不对,应该说是我们何家为了保全自家的脸面才这般对外头称道的,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其实我当初娶得那房太太非但没死,眼下应该还活得挺滋润呢。”

    ☆、朱楼宴客

    见众人脸上惊现出异色,他扬眉一笑,“是这么回事儿,当初不是跟家里闹别扭不肯娶亲吗,洵贝勒家的福晋找了个媒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家,我阿玛额娘两人合着伙跟我较劲,非要把这事儿给促成了不可,后来大家伙闹的很难看,我想我阿玛额娘打小儿栽培我,这么些年下来不容易,也就委屈自己点头答应了。后头紧跟着就操办起来,对方是扬州人氏,家里是做买卖的,生意做的好举家搬到了北京城,在杨柳胡同里置办了一套五进五出的大宅院,瞧上去挺像那么回事儿,再然后就是三书六礼,按部就班往下走,顺顺当当到了迎亲那日,到了人家里,却一只人影儿都没见着,跟街坊邻居打听,这家人三五天前就搬走了,家当搬得一点儿不剩,这套宅院也不是他们家的,是这伙人租别人家的。到这会儿了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被人拿了殃儿了!”

    众人听得入神儿,话落听见二贝勒骂了句姥姥,“嘿!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干这背晦倒运的缺德事儿,也不怕遭报应!”

    “拿殃儿”也叫“打乖儿,什么意思呢?说的是坊间的一种婚娶骗术。租个大宅,雇个姑娘,以色设局,请一堆管家佣人,扮作豪门,然后找媒婆去富家说亲。成婚后,短的三五天,长的也有一两年的,便将富家财物细软席卷一空。

    何二爷端茶抿了口,“正是这话!我们何家遇上的这伙江湖骗子还是窝急性子,一点不跟人讲情面,彩礼钱拿到手就拍拍屁股走人,多任性呢!家里人觉得钱财失散事小,权当打水漂儿行善积德了,上当受人蒙骗说出去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