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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支利箭。
刘弦安一声浅笑,还是那派淡然自若:“青瑶啊,看来人家找的不是你,你无须多虑了。”
“慢着!”叶青瑶不及他淡定,眼见危机临头,张澜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她腾地急了,“这里头有误会,你听我解释……”
“你最好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当今圣上为何曾与敌国刺客勾结,又为何派另一名敌国细作护送自己的亲表妹出关——这里头,这么大的文章,不能不引人遐想。”
“那你以为这里面有什么文章,”叶青瑶的耐心被磨光了,觉得迂腐的文人甚是小题大做,忍不住大起嗓门揶揄他,“张举人在京城里一个多月查这查那什么都探遍了,敢问你功名考得如何呀?”
“当然是……”张澜低眉沉默一阵,看似被叶青瑶怼住了。谁知下一刻,他从袖中从容抖出一张纸来:“夜提辖,你有朝廷的文函,可又认得这一物。”
“啊?!”
叶青瑶探头一看,纸上好大一个官印,上书:奉行某年某月某日谴张澜招伏……授上参将,即给告身。
又取出皇命敕牒辅以确认——叶青瑶倒吸一口气,自认矮了一截。
猝不及防,眼前草寇之子今非昔比,竟已考入公门!
“这里临近边疆,最防暗探!外三关内十八寨以草寇之名行护国之实,是北越关内第一道防线,每一个人都曾从过军,自然都不会容忍敌国细作!我是在此间长大的,可以不理私怨,但国事不可不管!”
“弦安不是探子……”叶青瑶不服气地辩解道。
张澜冷然道:“夜提辖,你名为提辖实则并无品级,所以只要是官门中人,皆是你的上司。现在你的眼前,我就是你的顶头上司,我没问你的问题你不要多作废言。”
“……”
张澜眼见噎住了叶青瑶,便向刘弦安一拱手:“出了关,再走不远就是军机重地。有人想去西北了解一些真相,我正要赴任,当可陪着走一趟;但多余的人就还是止步吧。”
刘弦安一手执着鞭,一只手藏在马与车间的阴影里。他面上依旧带着笑容:“你要我止步,可我又答应了她的表哥与爷爷照顾她,我该听谁的呢?”
张澜道:“皇上与叶将军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们当然知道,”刘弦安叹道,“他们知道我在北越,就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宫中司药。”
话语避重就轻,但所谓宫中司药一职,当然唯有太监担任。
逼人自揭短处,无疑揭人伤疤——张澜闻言一愣,或许他并未想到他的逼问竟令刘弦安会在众目睽睽下说出这一桩隐痛,不由蹙起了眉。
叶青瑶听不下去了,她其实很讨厌文人这些弯弯绕的言语。既然不过想求个明白,又不是说不得,干什么一个两个要说得那么难过呢?
“我有一言……”她说。
便被张澜打断:“我说过了,我没问你!”
“你是没问我,但我就要说,你要堵住我的嘴就请跟我干一架!”手一伸,是个“请”姿,“张参军,你认为你打得过我吗?”
张澜冷笑道:“看来夜提辖是要包庇南祁的探子了?!”
“够了,你既然想问出实情就请不要胡乱猜测污蔑好人,”叶青瑶自觉脸色也不好看,一张臭脸直瞪着这从天而降的“顶头上司”,“你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我还能告诉你我在京城里遇到的一切,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让你的人退下。”
张澜眯着眼道:“你是打算让我的人退下,再跟他硬闯跑路是吗?”
不知为何,比起前一日给予叶青瑶心胸宽广的印象,今一日,张澜对刘弦安的身份表现得格外斤斤计较。他翻脸如翻书的个性倒跟他爹如出一辙,而且说得也有理有据很难反驳。或许真像他所说,私怨不值一提,可以忽略不计;但虽说公事大于私怨,这咄咄逼人的架势是叶青瑶所不能忍受的。
她正要发话怼他,刘弦安坐在车上轻飘飘说了一句话:“恕我直言,你带的这一小撮人,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你!”
“哎,有话好好说,为什么突然要死要活的!”叶青瑶瞬间唱起了红脸,遥遥向马车伸出五指,“弦安,他怎么说也是我世叔的儿子,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可以做掉他!”
“……”
再揽过张澜的肩膀假装亲昵道:“张参军,我曾给过你一点银两上京,别人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五十两!五十两能买到几滴水你自己算一算。我也不要你报以那么多倍的涌泉啦,只希望你看在这份上静心听完我的解释,毕竟刘弦安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好朋友,我相信他的为人,如果你实在不愿相信他……反正你也听到了,你们这点人打不过我俩,为免伤亡,你们还是退去吧!”
一番言辞引来张澜侧目,终于待她话毕,他沉默了好一阵,不由再次感慨::“我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厚脸皮加狂妄嚣张的小姑娘。”b